桐階出手也買不起吧?他老爹那麼摳門,一個月能給他多少月例銀子?這三少奶奶……她不是把她自己給賣了吧?”
葛六小姐在旁提醒道:“樓家求娶三少奶奶的時候,聘禮是六十兩銀子。”
“對哇,她自己的身價只值六十兩!”葛豐撫掌大叫,百思不解。
黎賡只覺得頭昏腦漲,恨不得把這對聒噪的兄妹丟下馬車去。
葛豐是個沒眼色的,只略略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叫了起來:“六十兩銀子娶到這麼個寶,樓家真是賺大了!你們注意到沒有,她剛剛訓斥衙役們的時候,那架勢——霸氣!連我都差一點被她嚇住了!更了不起的是,她先冷嘲熱諷噼裡啪啦打你一頓大嘴巴子,然後再叫掌櫃和夥計們出面賠禮道謝——這手段、這心機!嘖嘖!可惜桐階下手早,要不然我一定把她……”
“四哥?”葛六小姐疑惑地打了個問號。
葛豐忽然意識到說漏了嘴,慌忙掩口不迭。
可是葛六小姐還是問了出來:“你說樓公子‘下手早’,那是什麼意思啊?”
葛豐清咳一聲,正色道:“啊哈哈……我的意思是說,樓家把這個媳婦看守得很緊,多半是知道她有本事,捨不得讓外人見著她!”
葛六小姐撇了撇嘴:“你每次板起面孔說話的時候,就肯定是在說謊!”
葛豐沒法子糊弄過去,只好求救地看向黎賡。
可是黎賡自己的心裡正亂著,根本沒心思理會他的求救。
於是,一向沉靜寡言的黎三小姐也狐疑地擰緊了眉頭。
綴錦閣的馬車在縣衙門口停了下來。
面對官差們的喝問,鄭嫻兒不慌不忙地把剛剛在車上寫好的拜帖遞了上去。
是樓家貞婦前來“拜見”縣太爺,而不是綴錦閣主人前來“受審”。
“小小一個綴錦閣,怎麼就跟樓家扯到一起去了?”官差手裡拿著那張拜帖,站在臺階下暗自嘀咕。
黎賡順手把拜帖接了過來,向官差吩咐道:“先送樓三奶奶和程掌櫃到花廳少坐,帖子我去送。”
鄭嫻兒歪過頭去看著他,有些莫名其妙。
黎賡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卻沒有解釋。
他手裡拿著那張拜帖,莫名地覺得指尖發燙,腳底下也像是有火在烤著似的,逼得他一路疾奔,眨眼工夫便衝進了縣衙大堂。
“你家大少爺每次走路都跟被臭蟲咬了屁股似的?”鄭嫻兒忍不住向那官差問道。
官差雖知道對方不好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家公子氣度閒雅,喜怒不形於色,就連書院的先生們也常讚歎的!”
第50章 你覺得你很厲害?
“下官不知宜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海涵,萬望海涵吶!”黎縣令的聲音從長廊那頭響到這頭,剛好一句話說完,人就站在了花廳的門口。
這顯然是熟能生巧,若非練過百遍千遍,斷沒有這樣的準確與巧妙。
程掌櫃壓低聲音嘟囔了一句:“老油條。”
鄭嫻兒優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蘭花指勾著帕子沾了沾唇角,抬起頭來。
黎縣令審視的目光一直盯在鄭嫻兒的身上。直到距離不過兩步遠的時候,他才草草地拱了拱手:“不知宜人駕臨我這小小縣衙,有何貴幹?”
鄭嫻兒微微欠了欠身,就算是還禮了。
黎縣令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鄭嫻兒只裝作看不見,端然坐著,悠悠開口:“黎大人說錯了。不是我冒昧打攪,而是您手底下的差爺們把我捆來的!”
黎縣令賠笑道:“宜人說笑了,那幫小兔崽子還沒那個膽!”
鄭嫻兒面露微笑,又慢吞吞地端起了茶碗。
要比耍心眼,她是耍不過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的。她唯一的優勢,是“身份”。
一碗茶水都快要涼透了,鄭嫻兒還沒有喝完。
最後果然是黎縣令沉不住氣:“咳咳……方才聽犬子說,宜人是為綴錦閣的事來的?”
鄭嫻兒終於放下了茶碗,碗底碰到小碟子,發出“叮”地一聲輕響。
黎縣令指尖微動,面上很快又堆起了笑容:“宜人恕罪,下官事先實在不知道綴錦閣是樓家的產業……今日是魯四官人遞上來的狀子,狀告綴錦閣毒害人命。底下人辦案心切,如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宜人擔待。”
鄭嫻兒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我昨日才接手綴錦閣,諸事紛雜,尚未來得及呈報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