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苦笑:“洛河是你父親心中的刺,當初傷得極深,本來已經和血肉長在了一起,杜月芷把刺拔了出來,再重新狠狠插入了你父親的心臟,你說你父親還能熬過去嗎?最重要的是……那封信,確實在我手裡。”
“啊!”杜月薇驚呼,忙用手掩住唇:“母親!”
卻見常氏青白著臉,緩緩點了點頭。
外面發出輕輕的“咯噔”聲,杜月薇怕有人來,掀了簾子出去看了一看,只見雨後蕭瑟,清冷的風從門外頭吹進來,黑洞一般的夜,宛若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令人膽戰心驚。杜月薇咬著牙,走過去,將門關上了。
她的心跳的很快,抬頭看了看房間,寂靜,空蕩,從來沒有過的害怕攫住她的心。
房間裡像是有人,又像是沒人,她感覺有一雙躲在暗處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杜月薇不由得打了個冷噤,忙回到母親身邊。
卻見常氏站了起來,在房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一面銅鏡面前,靜靜看著鏡內的人。
“母親,你在看什麼?”
常氏道:“信。”
這裡是杜璋的書房,在書架上,高高放著一面銅鏡。
銅鏡鏡面光滑,幽光微芒,映著燭火下身影晃盪的母女二人。
常氏伸出蒼白的手,將銅鏡取下來,開啟鏡套,劃開鏡封,末了,不知動了哪裡的機括,鏡子啪的一聲,從中間裂開。
原來銅鏡內藏乾坤。裡面靜靜躺著一封顏色泛黃的信。
常氏拿著信,自己展開看了看,看著看著,她臉上的肌肉又控制不住抽搐起來,露出扭曲的,仇恨的,暢快的表情,彷彿當日的情景再現,她又一次看到那個聰慧的女子從容赴死。
洛河不管死多少次,都難消她的心頭之恨。
她年少戀慕杜璋,甚至甘願做小,滿心歡喜嫁入杜府。可是滿府的人都只看得見他們的主母洛河,對她不聞不問,沒有人關心她,也沒有人在乎她。她拼命努力著討所有人歡心,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打扮成洛河的樣子,深夜闖入杜璋的書房,做盡了一個女兒家不堪的事。
她什麼都做過了,因為她也是那麼愛大爺的啊,她也曾想過就這樣默默愛著。可是洛河卻不放過她。她懷了孕,整個杜府諱莫如深,將她鎖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訊息也瞞得死死的,宛若她和腹中的孩子不存在一般。
那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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