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杜月芷震驚之餘,又覺得他分外可怕,只得緊緊抓住夏侯乾的衣服,躲避懷帝的糾纏。
夏侯乾見懷帝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俊臉一冷,大喝一聲:“父皇,你看清楚了,她不是符鶯!符鶯已經死了!”
夏侯乾一喝,懷帝渾渾噩噩中,站在原處,既是問夏侯乾,又是問自己:“符鶯死了?”
“是您親自賜死符鶯,連屍骨粉末都撒入了大江,這世間再無符鶯此人,她早已灰飛煙滅!”
夏侯乾一字一句說出令人崩潰的話。
灰飛煙滅……懷帝肩膀猛地塌了下去,瘋魔猶如潮水般逝去,臉色蒼白,手足無措站在高大的皇子面前,彷彿瞬間蒼老十歲。
她死了。
是他親手下的令。
鴆殺。
太監和宮女端著毒酒進去。十年的女兒紅,從前她最愛喝的酒,能就著酸杏喝得臉紅撲撲的,大呼只羨人間不羨仙。美酒成了奪命之酒,她又是那麼的好強,生生掰斷了指甲,也不曾發出半分呻銀。隔著簾子,他什麼也沒聽到,那時只要她求饒,哪怕一句,他就會立刻停下。
可是什麼也沒有。
燭光靜靜映照,無人剪燭花,火苗越來越高,發出劈剝的響聲。他彷彿聽見自己的命在靜靜逝去,蠟燭燃盡了,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這人間再也沒有她,在苦澀死寂的宮廷裡,從前過節還能偶爾能聽到她請安的聲音,成了一輩子也無法實現的奢望。是他掐斷了那輕快猶如黃鶯般的音,捏碎在手裡,斷絕了所有的希望與快樂。
他自食惡果!
懷帝踉踉蹌蹌地後退,碰到臺階,猛地摔倒在地。他受到驚嚇般渾身顫抖,瞳孔放大,忽而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明黃色的龍袍:“符鶯——”
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父皇!”夏侯乾原本只是觀察著,見他暈了過去,三步並兩步跨了過來,手指在懷帝的鼻子下試了試,那氣息雖然微弱,斷斷續續的,但懷帝仍然還活著。
他往後看了看,只見杜月芷尚是餘驚未了的樣子。
“芷兒——”
他很是擔心,要去扶她,杜月芷擺了擺手,自己撫著胸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險象環生,一浪更比一浪高,真是不宜出門啊!
夏侯乾將懷帝扶了起來,放到軟座上,杜月芷心情平復後才走過來,細細打量懷帝,見他雙目緊閉,臉色灰敗,頭髮鬍子俱已花白一片,垂垂老矣。縱然是天子,也難逃命理,如果不是察覺到他與母親頗有淵源,杜月芷或許還不會這麼感慨。
杜月芷一直以為,母親是愛著父親的。只有愛讓她這麼卑微,這麼屈辱,這麼可憐。讓她能卸下釵鐶洗手做羹湯,也能熟練處理狹窄府中內務,更讓她不再迷戀廣闊天地的風光,甘居一隅,相夫教子。只是父親不懂得珍惜,一次次傷了她的心,直至害了她的命。
但是看到懷帝發狂吐血,讓杜月芷覺得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只是叛國,母親都死了這麼多年,當年的叛亂也再無半點影響殘留,為何懷帝依然會如此恨她?而且懷帝的模樣,像極了愛過母親。
這可真是蹊蹺,如果懷帝愛母親,又怎會讓母親嫁給父親?
她以為只要證明母親沒有叛國就可以了,但是仔細想想,如果能夠平反,身為護國大將軍的杜璋早就能夠給母親平反了。除非有人不讓他這麼做。
當今能夠阻止護國大將軍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就是眼前吐血昏迷的懷帝。
杜月芷不由得蹙眉。
她要快些收集足夠證明母親無罪的證據,在懷帝阻擋之前,公之於眾。
“現在怎麼辦?”杜月芷側頭問道。
夏侯乾雙手輕按杜月芷的肩膀,將她帶到一邊:“你先出宮,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可是……等陛下醒來,想起這一切,恐怕會為難你。不如我留下解釋,便是要罰,我也願與你一同承受。”
夏侯乾唇邊露出一絲笑意:“芷兒,相信我,你不在會更好。以父皇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承受不了你給的刺激。你先回去,我會傳信給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夏侯乾穩重的聲音安撫了杜月芷。
她出了宮,菱妃早已安排了馬車和侍衛,因為不放心別人護送,特意讓夏侯慈跟著。夏侯慈見杜月芷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安慰杜月芷:“月芷姐姐,你放心,宮裡有九哥在,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