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玉絨花,花面人面交相映,也難怪杜月薇氣苦。如果不是出不去,這等好事怎麼輪的到哈巴狗一樣的庶女?
做母親的如何不知女兒的心情,但是此刻卻不容女兒放肆,常氏越發嚴厲道:“薇兒,我怎麼教你的,為了一點小事大動干戈,成何體統!丫鬟不好,自然有人打她罵她教導她,你是主子,打罵下人傳出去到底不好聽!你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不管人前人後,一根頭髮絲都不能亂。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滿臉怨氣,儀態全無,還不快去梳洗。”杜月薇被扶著去了,常氏接著又罵那些下人:“都做什麼吃的?看著姑娘生氣,也不趕緊換人,鬧到姑娘都打人了!都革一個月月錢,自去領罰!”
“是。”
退出去時,一個大丫鬟看了那躺著如同屍體般的小丫鬟,又問道:“夫人,她怎麼罰?”
“打三十大板,攆出去。”
這小丫鬟身子骨都還沒長齊全,打了三十大板,哪兒還有命在,只怪她做事不長眼,觸了主子的黴頭。都是為她,所有人都受了罰,大丫鬟也沒好氣,吩咐了兩個婆子,一邊一個,架著胳膊抬出去了。
杜月薇梳洗過後,常氏上下打量,只見她梳著天鸞髻,黑髮繾綣,眉心貼著花鈿,年少貌美,豔光照人。身上換過桃花軟銀絲綾百合裙,款款走了過來,裙襬輕微波動,如白蓮綻放,身段婀娜,從骨子裡透出尊貴的風姿來。
常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將女兒頭上的玉釵扶了扶:“薇兒,母親知道你不愛聽,可母親還是要再跟你說一遍。你生來就與人不同。身為杜府嫡長女,父親是護國大將軍,舅舅是江浙三省的商賈巨頭,姨母是宮裡的貴妃,你又是千嬌百寵長大的,身份尊貴,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你不能擁有的,同樣的,你也要更加自矜,才能免受宵小奸徒的傷害。母親在時,能護你一時,終不能長久,未來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
杜月薇聽了這番話,不由得愣了:“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常氏淡淡一笑,今日老太君在招待幾位皇子時,話語之間皆是星火四濺,暗藏硝煙,一向警覺的她不得不想到杜府與各房的聯絡。杜懷胤的仕途,杜月茹的野心,還有永遠無法成為定數的杜月芷,都是威脅,她是主母,不能殺了這些人,但也絕不可能讓他們威脅到杜月薇的輝煌。
“你以後就會懂了。”常氏愛溺地摸了摸杜月薇的頭髮,問身邊的厲媽媽:“水閣裡的琴準備好了嗎?”
厲媽媽點頭:“回夫人,已經準備妥當。”
“帶姑娘去吧。”
杜月薇在一大群丫鬟的簇擁下來到水閣。一看到水閣裡的東西,她便知道了母親的用意。
水閣裡點著嫋嫋薰香,正中擺著一隻鳶尾古琴,兩臂長半臂寬,琴尾雅緻,琴絃錚錚,四周以白色紗蔓圍了起來,微風徐徐,吹動白紗,裡面的人影影綽綽,宛若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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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正跟嬌羞的杜月茹說話,忽聽一陣悠揚的琴聲從碧湖那邊傳來,藉著水音,那琴聲越發悅耳,一會兒如高山流水,幽靜端莊,一會兒又如花前月下,繾綣溫柔,一會兒又高昂激亢,宛若千軍萬馬,踏血而來……
這琴聲似有魔力,教人的心跟著琴聲動,不能自拔。
“妹妹,你聽這琴聲,意境如此之高,不知是何人彈奏。”
杜月茹聽到琴聲,本來嬌羞的面容頓時血色褪去,變得蒼白起來。
滿府能把琴彈成這樣的,除了她那位被名師指點過的嫡姐,再沒有別人!不是身上有醬油味嗎,怎麼還敢出頭露面,不怕被人恥笑麼?難道她的味道消散了?
杜月芷猜不透想不明白,此時聽到二皇子發問,臉色竟有幾分難看,勉強答道:“不知,許是樂師在演奏。”
夏侯琮道:“想不到這樂師技藝高超,我倒有心與之結交,這裡隔得遠,我們過去那邊聽。”
杜月茹急道:“琴有什麼好聽的,哪裡都能聽,殿下何必非要今天去呢?”
夏侯琮疑惑地看了杜月茹一眼,不過是一件小事,她急眉赤眼的,連好容貌都變形了。
杜月茹說完這句話,有些後悔,怕被夏侯琮看出什麼來,忙收斂臉上的神色,又笑道:“殿下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剛才聽你說的故事很好,一心想聽到結局,不想被其他事擾神而已……殿下想去的話,那便去吧。”
說這,柔柔弱弱起身,抿著紅唇,眼中似嗔似怨,別有一番動人姿色。
夏侯琮再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