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臉色和緩下來,側頭對夏媽媽道:“阿夏,看來你是錯了的。”
夏媽媽笑道:“奴婢老眼昏花,看錯了也有可能。”
詩兒樂道:“現在可好了,真相大白,還了我家姑娘一個公道。”
目前看來確實。
杜月薇看著跪在地下的杜月芷,兩人視線相撞,杜月薇莫名覺得心中發怵。明明是她跪著,卻只覺得她站得比誰都高,目光中的堅韌,穩重,明亮,簡直要灼傷任何侵犯她的人。
“既如此,芷丫頭,你起來,還未見到你的壽禮,也拿出來讓我們賞賞。”老太君笑道。
“是。”
那道光芒越發絢爛。
“孫女的壽禮。。。”
那直起的身子越發驕傲。
“乃是淨手焚香繡了三個月。。。”
語氣越發淡定沉穩。
“當今世上獨一無二的白狸絹百壽圖!”
踩著每句話的話尾,杜月芷已走到百壽圖面前,親手捧了那幅白狸絹百壽圖,微移蓮步,斂容平息,穩穩送到老太君面前。
眾人再次目瞪口呆,杜月鏡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杜月茹知道此事自己也脫不了干係,所以目不轉盯看著,除了知情人,其他人都覺得今日□□迭起,雲裡霧裡,連老太君都有些不理解:“芷丫頭,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這幅壽禮與你無關嗎?”
杜月芷口舌清晰:“老太君,孫女是說大姐姐房裡的壽禮與我無關,但這幅壽禮,卻是孫女親手所繡,一直在孫女房中放著。只是近日不小心遺失,不知是怎麼被大姐姐得了,還當作自己的壽禮送給老太君。”
杜月芷的這句話,非常明瞭,有兩個意思:一,這幅壽禮是她親手所繡;二,壽禮被杜月薇偷了。
“芷丫頭,你想好了再說,事關你大姐姐的清譽!”
杜月芷目光仍舊溫婉,卻愈發堅定:“孫女所言,俱是屬實,請老太君明鑑。”
老太君手裡的佛珠越轉越快,她知道杜月芷的為人,如此場合斷然不會撒謊,但是杜月薇身為嫡女,沒有必要去偷庶妹的東西。
杜月鏡剝了一粒堅果,吃得正歡:“三妹妹,你的意思是,某人偷了你的東西,還厚顏無恥借花獻佛?”
杜月芷沒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不言而喻。
杜月薇的心更加慌了,勉強維持著鎮定:“老太君,請您給我做主,三妹妹血口噴人,匯合了二妹妹一起侮辱我,欺負我!這幅壽禮分明是我繡的,之前已經在府裡傳開,三妹妹想是沒有這件東西,心中羨慕,也不知是鬼迷心竅還是膽大包天,竟開口就說壽禮是她繡的。今天您若是不重重罰她,以後我也不敢在府中住了。”
杜月茹幫腔:“老太君,凡事講究證據,大姐姐繡這幅壽禮,是府內早有傳聞,且丫鬟看見的。但是三姐姐卻並沒有證據證明這幅壽禮是她的,空口無憑,白白佔口舌便宜麼?”說罷,又故意看著杜月芷道:“三姐姐,自己沒有的東西,就算心裡羨慕,也別故意扭曲事實,倒叫人看不上。。。”
杜月鏡吃完堅果,將堅果皮隨手一扔,砸到杜月茹臉上,杜月茹冷不丁被砸,臉疼,頓時惱了:“誰啊,長著眼睛亂扔!”杜月鏡忙賠罪:“不好意思四妹妹,我沒看見。只是我長著眼睛亂扔,你怎麼長著眼睛出氣呢?”
服侍杜月鏡的阿玉噗呲一笑。
杜月茹臉一陣紅一陣白,又不敢跟杜月鏡正面爭論,讓盛兒找機會去掌阿玉的嘴巴,抱琴先攔在前面,居高臨下喝了盛兒一句:“盛兒,你敢!”盛兒以前就怕抱琴,也是狐假虎威,只得弱弱退下。杜月茹氣得要死,只好嘀嘀咕咕罵了阿玉和抱琴一句,轉身走到杜月鏡身後站著。
杜月鏡倒是被杜月茹的話提醒了:“老太君,四妹妹說得對,空口無憑,三妹妹要拿出證據來!”
老太君點頭:“芷丫頭,你可有證據?”
“我有。”杜月芷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周圍的人聽見:“在我說出證據之前,可否容我問大姐姐幾個小問題?”
問問題很公平,老太君允了:“你問。”
“大姐姐,倘若這幅百壽圖是你繡的,請問白狸絹和絲線是從何處來?有無描樣?用的什麼繡法?大壽字繡了多久,小壽字繡了多久?總共多少個壽字?”
杜月芷問問題,一向喜歡連環問,又快又重,極易打擊對手的心理防線。杜月薇被問得發怔,竟不知如何回答,背上頓時出了汗:“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杜月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