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敬看到江未語沒有任何起伏的神情,微微有些動容,“語兒,你跟你母親冰釋前嫌了?”
其實要說江永敬對魏氏有多大仇恨,那倒不見得,就算當初真是魏氏把江未語給弄出去的,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江永敬心中的恨也該隨著時間消散一部分了,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真真鬧到“相敬如冰”的地步,那還不如不續這個弦,更何況江永敬不是那麼沒肚腸的人,既然是當家人,自然要把家族的和睦和安樂擺在首位。
然而事實上卻是江永敬對魏氏的恨意只增不減。
原因不在江未語,而在梁思雨身上。
梁思雨以江未語之名來江家以後,刻意疏遠魏氏,只跟大姑奶奶親近,越發的在無形中“坐實”了魏氏當年心腸歹毒容不下繼女把江未語弄出去的罪行,而江永敬是最疼這個女兒的,女兒疏遠魏氏,魏氏自然就更不受他待見。
江未語不知道梁思雨在的那會兒與魏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相處模式,不過她本人也是回府才知道爹錯怪了魏氏,關於這一點,她挺遺憾的。
“爹,我和母親從來就沒有仇,又何談冰釋前嫌呢?”江未語甜甜地笑著,一點也沒有要責怪魏氏的意思。
江永敬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語兒剛回府那會兒,不管魏氏如何對她好,她絕對是毫不客氣就直接伸手打笑臉人的,魏氏沒少在她那吃苦頭,怎麼才一段日子就轉變這麼大了呢?
“語兒?”江永敬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女兒轉性他是看在眼睛裡的,難道轉性連對一個人的恨意也給轉沒了?
“爹難道就沒發覺女兒跟剛回府那會不太一樣嗎?”江未語俏皮地問。
江永敬當然發現了,不過沒有細究,畢竟現在的江未語是他欣賞的型別,“語兒,你快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爹,怎麼回事兒?”
江未語清清嗓子,平靜地道:“因為之前在江府的那位,根本不是女兒啊!”
江永敬漆黑的眼睛一瞬間暴睜,“什麼!”
江未語故作傷心,“爹果然是不疼女兒了,連女兒原本什麼性子都不記得,之前在府上矯揉造作的,不是梁思雨又是誰?”
“梁思雨。”江永敬反覆咀嚼著這三個字,像是要把名字連同人給生吞活剝了,“是不是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
江未語點點頭,“嗯,爹你好好想想,她來認親的時候那些言行作為,是不是跟你印象中才回府的女兒一般無二,而現在的我在你眼裡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與之前不同了?”
“的確是這樣。”江永敬承認。
“那就對了。”江未語道:“女兒是在梁思雨上門認親的那天才真正以自己的身份回府的,在那之前,女兒一直在外面過著成天被大姑奶奶追殺的日子,東躲西藏,就連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孫嬤嬤也……”
說到這裡,江未語哽咽起來。
江永敬震撼過後忙問,“語兒,你是說,大姑奶奶追殺你?”
“是啊!”江未語拿出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淚,“她把自己的私生女接到江府來鳩佔鵲巢,把我堵在外面,請了很多殺手要置我於死地。”
江永敬真的是被這遲來的真相嚇得不輕,想到女兒竟然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他眼窩一熱,“語兒,是爹對不住你。”
“女兒從來不怪爹。”江未語搖搖頭,“是大姑奶奶手段太狠,既瞞了祖母又瞞了爹,至於女兒,若非有貴人相助,怕是早就沒命回來見爹了。”
“貴人?”江永敬激動起來,“是哪位貴人幫了語兒?”
江未語直接說:“是陸少爺數次救女兒於險境,要沒有他,我不會知道梁思雨和大姑奶奶的關係,更不會知道梁思雨是大姑奶奶與提督府那位大爺的私生女。”
江未語說完,仔細觀察著江永敬的表情,見他從震撼僵化到平靜接受並沒經歷多長時間就知道搬出陸修遠來一定有用。
畢竟是首富,手底下能人多了去了,要查區區一樁醜事,在人家眼裡那都不叫事兒,動動手指就能得到最準確的真相。
“難怪……”江永敬低喃。
難怪他去提督府的時候梁思雨會那樣說,他還以為提督府只是想用他妹子去頂罪,哪曾想,江永珍根本就是罪人,還是死有應得的罪人,而梁思雨在提督老爺面前矢口否認梁大爺是自己親爹,恐怕就是為了做戲給某些人看,幫梁大爺證明“清白”。
這件事不管怎麼說,是江永珍自食苦果無疑了。
也是聽了江未語的話,江永敬才想明白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