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物事便暴露在二人眼前。
但見這隻匣子中,此刻正靜靜地躺著四樣物事。
一隻通體瑩翠的玉鐲,一隻雕刻著男子身形的木人,還有兩枚玉佩。
而那兩枚玉佩,其中一枚刻了個“宥”字,另一枚與之有些不同,卻刻著“瑕”字。
黎夕妤取出那雕刻著“瑕”字的玉佩,將其塞進袖中,便與辛子闌一同離開。
她在辛子闌的帶引下,一路去往大營最北方。
尚未走近,便遠遠瞧見了燭火通明的偌大營帳,那是臨時搭建而成,卻足以容納百人。
再望去,帳子正中立著一座棺槨,棺木呈深褐色,乃是由上好的楠木打造。
而在棺槨的正前方,一道筆直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褪去了青衫,身著粗麻白衣,孤身一人站在棺槨前。
黎夕妤抬腳向前走去,距離那人越來越近。
她的步伐不緊不慢,卻仍是發出了“沙沙沙”的低響。
她發覺前方男子的身形輕輕顫了顫,發覺他負在身後的雙手,食指與拇指正輕捻著。
她不免有些緊張,卻沒有半點退路,只能繼續向前走。
分明僅有數十步,可她卻彷彿走了整整一生那般漫長。
她最終到得他身側,不曾去看他的容顏,也不曾開口與他說話。
卻徑自屈膝,跪了下去。
靈柩前,正巧擺放著兩隻軟墊,她卻錯開了軟墊,直直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再隨後,她以雙手支撐著地面,緩緩俯身……
伊鬧鬧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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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接下來的內容似乎有些虐心,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抱疚
前額貼上地面的那一刻,陣陣冰寒傳遍了整個身軀,那感覺,刺骨地疼。
黎夕妤便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也未曾直起上身。
此時此刻,她察覺不到身側男子的情緒,也感受不到來自於他的任何溫度。
良久後,她終是直起了身子,雙膝卻仍舊跪在地上。
她望著身前的棺槨,瞧著它周身慘白的綾緞,腦中便閃過了司寇瑕的身影。
猶記得初見時,這女子一身英氣,手握銀色長槍,單是站在那擂臺上,便足以震懾無數兒郎。
司寇瑕曾說過,她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領兵沙場,當個女將軍。
而如今,她心願達成,生命卻永遠停滯。
此刻,黎夕妤心中已再無半點怨怪之情,卻無比痛恨。
然她痛恨的人,卻是自己。
她凝望著沉重的棺槨,能夠聞見楠木的縷縷香氣,眼眸卻有些空靈,彷彿透過那厚實的木板,便能夠瞧見其內躺著的人。
“司寇姑娘,”她不曾出聲,於心中默默地說著,“我很感謝你,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我知道,他在你心中,同樣也是最重要的人。這一切的源頭,全都來自於我。你的平白犧牲,促就了我與親人的相認重逢,我才是那罪魁禍首。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不會踏上戰場,如此……便不會認出表舅。”
可如果重來一次,她若依舊上了戰場,瞧見了表舅的容顏,那麼……事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為,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表舅被人殺害,又手無縛雞之力,司空堇宥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擋在身後……
呵……
黎夕妤暗自苦笑,眼角卻有淚花閃爍。
這興許便是天意,一切的事態發展都已在最初便已定下。
而這世間本無對錯,有的,不過是有情人的……心甘情願。
“司寇姑娘,”黎夕妤突然開了口,聲音雖沙啞低沉,卻足以令司空堇宥聽個一清二楚,“如今,我將屬於你的一切,都還給你。”
說罷,她驀然起身,自袖中摸出了那枚玉佩,其上精緻的“瑕”字刺痛了她的眉眼。
她將玉佩置於司空堇宥面前,強行勾起唇角,道,“這是司寇姑娘的心意,曾經被你毫不留情地丟棄。如今,想必你定會收好它,將它時刻帶在身上,就彷彿……她還存在著。”
四目相對,她瞧見他眼中滿是悲痛,同時也有幾絲驚異閃過。
而黎夕妤仔細地打量他的眉眼與輪廓,瞧見他臉上一片蒼涼,眸中充斥著血絲,眼眶之下隱隱浮現出一團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