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好了老爺!”一家丁跌跌撞撞地闖進屋中,神色慌張,“少爺……少爺他……他……”
崔寧立即站起了身,緊張地問,“少爺他怎麼了?”
“少爺他……少爺他出事了!”家丁急得直跺腳,“原本一個時辰前還好好的,可就在方才,少爺突然口吐烏血,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此言一出,崔寧的身子猛地一震,竟一個沒站穩,又跌坐回椅上。
他的雙眸大張著,其內充斥著驚愕與恐懼,久久也未能回神。
一時間,屋中的氣氛又是一變,緊張且凝重。
黎夕妤望著崔寧,悠悠然地開了口,“我知道崔老爺的心思,您只是想要遠離京城,遠離這權貴間的腥風血雨,帶著家人去過安定的生活。如今,只要您肯與我合作,我能夠向您保證,您依舊能夠帶著家人遠遁朝野。當然,如若您不願與我合作,您還是可以依照原計劃離開京城。只不過到了那時,隨您一同離開的,可就是令郎的屍首了!並且,在離京途中,是否會有當今皇上安排的陷阱與埋伏,也就不得而知了。”
黎夕妤一口氣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每一句話都宛如一道利刃,狠狠地剜在崔寧心口。
他的眉心輕顫著,心底的掙扎與猶豫盡數寫在了臉上。
黎夕妤也不急著等他回答,又飲了一口茶。
突然,又有一家丁闖了來,神色更加慌張,“老爺,老爺!少爺他……怕是快要挺不住了!”
崔寧的身子又是一震,而那家丁猶在說著,“少爺的氣息越來越弱,身子也逐漸變得冰涼,老爺……您救救他啊!”
幾乎是在一瞬間,崔寧的眼眸變得腥紅,目光也格外蒼涼。
他看向黎夕妤,雙拳緊握,做了決定,“煩請二位,施藥救人。”
黎夕妤挑眉,“崔老爺這是……”
“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他的嗓音在顫抖,終是垂下了頭。
“很好!”黎夕妤驀然起身,轉眸望向辛子闌,向他點了點頭。
於是,辛子闌也站起了身,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便提著藥包,抬腳向屋外走去。
這崔府的路他早就走膩了,不需任何人的帶領,輕車熟路地便去了崔愛生的臥房。
黎夕妤行走在他身側,能夠感受到自他周身蔓延而出的冷戾。
他終究……還是厭惡這座府邸,厭惡這府中的人。
見過崔愛生後,辛子闌自袖中摸出一個瓷瓶,自其內倒出兩粒藥丸,塞進了他的嘴中。
隨後親自煎藥,又用去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裡,崔寧來回踱步,滿額的汗水,眼中盡是擔憂與不安。
好在崔愛生的氣息漸漸恢復平穩,身子也不再冰涼。
正巧,當辛子闌將藥煎好的那一刻,崔愛生也睜開了雙眼。
這最後一幅藥,由崔寧親自喂服,辛子闌立在一旁冷眼看著,瞧見他抓著湯匙的手臂始終不停地顫抖著。
直至最後一匙湯藥也入了崔愛生的腹中,崔寧方才鬆了口氣。
未時將至,崔愛生的氣色漸漸好轉,崔寧終是安了心。
黎夕妤與辛子闌很有默契地一同離開崔愛生的臥房,崔寧連忙出門相送。
臨走前,黎夕妤不忘提醒,“崔老爺是個聰明人,可莫要做那自掘墳墓之事才好。”
崔寧聞言連忙擺手,神色一片誠懇,“公子請放心,老夫定不會食言!”
黎夕妤勾唇一笑,轉身便要離開。
可還未抬腳走出時,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復又回眸,道,“險些忘記告知崔老爺,如今清和王,也已成為我們的盟友。”
說罷,不待崔寧有任何反應,她立即轉身,大步離開。
辛子闌緊隨在她身側,一襲金袍在日光的照耀下透著璀璨的光芒。
回到司空府時,天色尚且明媚。
柔和的日光籠罩整座府邸,於屋簷處結成七彩的光暈。
黎夕妤走著走著,突然便停下腳步,望著庭院屋簷,出了神。
半晌後,她開口,問道,“子闌,你覺得這司空府,美嗎?”
辛子闌目光一滯,循著她的目光望向庭院,轉而又回首望著她,片刻後點了點頭,回道,“有你在的地方,怎會不美?”
黎夕妤心頭一顫,神色微微一變,不免有些慌張。
她正窘迫時,視線中突然多了一道黑影,是墨影。
她連忙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