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陰沉,似是有些生她的氣,卻道,“倘若史華容他當真有何難言之隱,那麼為了往後軍中的安危,我也勢必要刨根問底!”
“這麼說,少爺你也相信史副將?”黎夕妤有些欣喜。
“他跟在我身邊多時,若早有異心,我必然能夠察覺。然離開的三個月裡,他究竟有沒有變化,就不得而知了!”司空堇宥越走越快,黎夕妤需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可是少爺,我相信無論你使用何種手段,他都不會向你說實話的!”黎夕妤加快了速度,擋在了司空堇宥面前。
他蹙眉,極為不悅,“你若有心替他隱瞞,我無話可說。可你若當真想救他性命,便與我說實話!”
黎夕妤明白司空堇宥所言是為何意,不過是希望她能將那信上所述從實告知於他。
可是……
她若是說了,豈不違背了史華容的心意?
可如若她不說,史華容必然會沒命,更會蒙受不白之冤!
到了那時,軍中白白犧牲了一位優秀的副將不說,也因此忽略了那真正的叛徒,可就不妙了!
思及事態的嚴重性,黎夕妤咬了咬牙關,便做了決定。
但見她伸手探入懷中,將那書信取了出來,遞給司空堇宥。
“少爺,這信上寫的,僅有兩句話。”
黃昏的風勢並不溫柔,獵獵吹拂著眾生。
司空堇宥兩鬢的髮絲被風吹得頗有些凌亂,卻淡然地問道,“寫了什麼?”
黎夕妤直勾勾地凝望著身前的男子,瞧著他此刻如此淡漠的目光,一時間竟沒了勇氣。
她沉默了許久,直至身前的人已有些不耐,她方才啟唇,輕聲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終究顫著嗓音,將史華容那最難以啟齒的心思,說給了他最不願告知的人。
而司空堇宥聽後,卻是有些疑惑,“阿夕,你看到的內容,當真只是這兩句詩?”
“千真萬確,再無其他。”黎夕妤又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少爺若是不信,可自行將這碎紙片拼回查閱。”
司空堇宥拒絕了黎夕妤遞來的信件,卻蹙起眉,更加地不解了,“既是如此,你又為何要當眾欺瞞?不過是兩句情詩,哪裡與外敵勾結了?”
黎夕妤被司空堇宥問得怔住,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反問道,“少爺,你當真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史副將寧願違心認罪,也不願令這信件被旁人瞧了去,你當真不曾細細思索過嗎?”
司空堇宥再度蹙眉,他望了望天色,似是有些不耐,“阿夕,你有什麼話,便與我直說吧。你我二人間,無須這般拐彎抹角。”
“我……”黎夕妤此番竟有些啞口無言,無力地垂下雙肩,輕嘆道,“少爺,並非是我拐彎抹角,而是你太過遲鈍!你可知道,史副將他對你,有情!”
黎夕妤將“情”之一字說得很重,目光之中含著幾分無奈,與惋惜。
而司空堇宥卻赫然凜眸,猛地一拂衣袖,竟有些惱火,“一派胡言!”
“少爺,實情確是如此。不然史副將又怎會甘願賭上性命?”黎夕妤字字珠璣,卻發覺司空堇宥眉宇間的怒意越來越重。
她無聲輕嘆,卻緩緩挪開了身子,將道路讓了出來,“少爺,言盡於此,然究竟要作何抉擇,全憑少爺之念。”
黎夕妤說罷,便站定在一旁,等著司空堇宥的決定。
只見他雙眉緊鎖,一身的怒意,卻無從發洩。
良久後,他終是有了動作。卻驀然轉身,踏上了來時路,向回走。
黎夕妤見狀,暗自替史華容鬆了口氣。
相識已久,她已十分了解司空堇宥的脾性,此刻他雖憤怒,卻是真真切切地聽信了她的話語,並且心中已有了決定。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黎夕妤並未跟上去,瞧著天色將暗,她便徑自回了自己的營帳。
直至亥時,夜深人靜,荊子安站在帳外出聲喚她。
黎夕妤起身走了出去,見荊子安身穿一襲夜行衣,手中牽著一匹馬,心下便有了幾分猜測。
“夕姑娘,少爺有令,命我連夜將史華容送出蠻州,您可去暗室見他最後一面。”荊子安恭恭敬敬地開口,道明瞭來意。
黎夕妤淡淡點頭,隨著荊子安一同去了暗室。
昏暗的燭光下,血腥之氣分外濃烈。
黎夕妤踏入帳子,一眼便瞧見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