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許久,方才問出聲,“帳外可有人守著?”
“……沒有。”黎夕妤的面目逐漸變得冰寒,她冷冷地回了兩個字,便再無遲疑,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她都保持著沉穩,未曾露出半點異樣。
直至走出中營,向西北角行去時,她陡然間一個趔齟,跌在了地上。
她望著地面,腦中回想著的仍是那一副景象:佳人在畔,執筆丹青,顧盼流連,情意暗生。
那個司寇瑕,生得那般貌美,即便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吧。
漸漸地,黎夕妤心中竟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司寇瑕,興許會成為她與司空堇宥間的阻礙。
而此念想一出,地面漸漸變得模糊,她的眼眶燙熱,似有什麼東西欲奪眶而出。
“小妤,你這是怎麼了?”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男音自前方響起。
辛子闌快步走了來,正欲將黎夕妤扶起,卻發覺了她的異樣。
遂,辛子闌緩緩蹲下身子,平視著她,輕聲問道,“小妤,你怎麼了?”
聽見他這般關切的話語,黎夕妤的鼻尖愈發酸澀了,眼眶之中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地流淌而下。
辛子闌卻嚇壞了,手足無措地蹲在她面前,一雙手抬起又放下,不知究竟該如何做。
他本想替她擦拭淚水,卻不知這般的觸碰是否妥當,便也唯有眼睜睜地望著她流淚,眼中盡是焦急。
“小妤,你別哭了。”辛子闌干澀地勸著,一雙秀眉輕輕蹙起,“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一定幫你出氣!”
“是司寇瑕!”黎夕妤竟當真說了出來,“辛子闌,我不喜歡她!”
辛子闌先是一怔,片刻後襬手笑道,“不喜歡便不喜歡,那我從此也不會喜歡她了!”
“你喜不喜歡,與我有何干系。”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黎夕妤的話語中含帶著濃濃的哭腔。
索性此刻周圍沒有旁人,否則她必定要被人看笑話。
“小妤,既然你不喜歡她,那我到時去尋她比武,而後將她揍成豬頭如何?”辛子闌說著,伸手掰著自己的鼻尖,向後提起。
“噗嗤……”
瞧著“豬鼻子”的辛子闌,黎夕妤不由得笑出了聲。
然淚花仍在眼角,閃爍著盈盈光亮。
見她終是笑了,辛子闌竟鬼使神差地探手而去,替她擦拭著眼角與臉頰的淚水。
當手指觸碰到她肌膚的那一刻,他的心頭陡然間顫了顫,心底更有一抹異樣的情愫縈繞著,令他不明所以。
而黎夕妤卻突然有了動作,但見她撥開辛子闌的手掌,轉而抓過他金燦燦的衣袖,用那觸感柔軟的華袍,替自己擦拭著滿臉的淚水。
漸漸地,她的淚水便也止住了,心緒稍有平復。
“小妤,你此刻想去何處,我都陪你。”辛子闌倒也不介意她的做法,反倒笑著將她扶了起來,又俯身替她拍打著衣間的灰塵。
黎夕妤思索了片刻,答,“我想去騎馬。”
“好。”辛子闌掛著沒心沒肺的笑,一口應下。
隨後,二人一同前往馬廄,牽了陌央與古愛,便跑出軍營,絕塵而去。
直至日暮黃昏,二人方才迴歸。
將馬兒送回馬廄後,黎夕妤與辛子闌並肩而行,有說有笑。
心中原本的不暢快,皆在策馬奔騰時,漸漸消散了。
回到大營西北角,卻見司桃正站在帳外駐足遠眺,似是竟有些焦急。
當司桃瞧見結伴歸來的二人時,眼中立時有了光亮。
還未待黎夕妤走近,司桃便小跑著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