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誰曾想竟等來了敵軍的使者。”聞人貞說著,語氣竟有些低沉。
黎夕妤聽後,心頭不由輕輕一顫。
這兩月裡,雙方交戰數次,想來司空堇宥一早便收到了訊息,可他卻從未與她說起過,甚至……帶她一路遊山玩水,快意瀟灑。
“使者前來,究竟有何目的?”黎夕妤再問。
“自然是言和。”聞人貞立即便回,“古陽國京鄉城新任大將司寇坤,他麾下亦有雄兵三十萬,一旦交戰,兩軍傷亡皆會慘重無比。”
“莫非少爺不願言和?”黎夕妤愈發疑惑。
“自然不會,只不過……對方尚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聞人貞又躊躇了片刻,最終低聲回,“言和後,少爺需得……迎娶司寇瑕!”
此言一出,黎夕妤的身形猛地一震。
“這絕不成!”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脫口而出。
而說出口後,她方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不由面露窘意,然眼底的倔強卻是半點不曾褪去。
她就知道,那個司寇瑕定然沒安好心,原來竟是想嫁給司空堇宥!
“少爺自然沒有答應。”聞人貞怔忡了片刻,輕聲回,“可如若想要避免開戰,總得尋到一個良好的法子才成。”
黎夕妤雙眉一擰,立即便起身,“以少爺的智謀,即便是開戰,也定能打個勝仗!既然同樣都是三十萬大軍,那我們便也無須忌憚他們!”
她說罷,抬腳便走。
聞人貞連忙追了上來,緊張地問道,“阿夕,你要去做什麼?”
“去找少爺,我要弄清楚當下的情勢,從而為他出謀劃策!”黎夕妤不曾看聞人貞一眼,大步向帳外走去。
而這時,聞人貞卻雙眉一擰,連忙道,“眼下去尋少爺,怕不是時候……”
可黎夕妤全然沒能將這話聽進耳中,便已然大步流星地向中營走去了。
此時此刻,她心中生出的情愫,是她不願承認的慌亂。
直至到得司空堇宥的營帳外,黎夕妤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衝動。
眼下這個時辰,司空堇宥應當在練兵場,未必會在帳子裡。
然從前他這帳外無論何時都會有士兵守著,此刻卻並未瞧見守衛的影子,她不免有些疑惑。
她暗中思索了片刻,最終仍是決意進去看看。
倘若司空堇宥在帳中便是再好不過,而如若他不在,她便去探望司空文仕。
然,當她手指觸及帳子,將其掀開的那一刻,某種不知名的清淡香氣突然灌入鼻中,令她下意識便蹙了眉。
而後,她只覺兩道目光立即便向她投了來,令她心頭一震。
她一眼望去,最先進入她眼簾的,是坐在桌案前的司空堇宥。
他手執畫筆,似正在畫著什麼。
再轉眼,黎夕妤便瞧見了一位身著淺藍色長裙的女子。
女子站在距司空堇宥約莫五步遠的側方,頂著精緻的妝容,眉眼宛若星辰,顧盼生姿。
而那一襲淺藍色的衣裙,將她襯得尤為清純靚麗,仿若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見到如此模樣的司寇瑕,黎夕妤的心,陡然間便沉了下去。
而當她發覺司空堇宥此刻正在為司寇瑕作畫時,她的心口便隱隱作痛,令她險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原來是你啊!”司寇瑕認出了她,笑著招呼道,“姑……公子,你快去幫我看看,阿宥畫上的我……美嗎?”
黎夕妤卻並未挪動步子,聽了司寇瑕的言語後,她便望向司空堇宥,緩緩勾起唇角,笑道,“司寇姑娘大可放心,我們將軍丹青妙手,所作之畫栩栩如生,更能以假亂真。他此刻畫中的你,必然是極美的。”
黎夕妤說著,雙手卻不知何時緊緊攥在了一處,指甲掐進肉中,她卻絲毫察覺不到疼痛。
而聽了她所言,司寇瑕的臉上洋溢位滿足的笑意。
“阿夕,你來做什麼?”卻在這時,司空堇宥突然開了口,沉聲問道。
黎夕妤的心顫了顫,她斂了笑,拼命地令自己站穩身子,隨後回道,“本是來探望伯父的,眼下又突然想起了一件要事,便不再打擾將軍與司寇姑娘,告辭了。”
她說罷,轉身便要走。
“站住!”司空堇宥卻突然低呵著,握著畫筆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抖。
黎夕妤站定了身子,卻並未回眸,問,“將軍還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