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一人向前走,漸漸深入古寺,目光平靜無波,心底卻早已是翻濤駭浪。
她走著走著,突然便停下了步子。
只因前方不遠處,站著一道矮小的身影,正張望著她。
黎夕妤的心頭微微一顫,瞧著文彥稚嫩卻滿懷關切的臉龐,一時間心底竟是五味陳雜。
她能夠設法將厲莘然逼走,卻沒有法子令文彥離開。
“姐姐……”
文彥站在不遠處,輕聲喚她。
黎夕妤定了定心神,大步向前走去。
到得文彥身前時,她蹲下身子,撫摸著他光滑的腦袋,輕聲問道,“文彥,你是專程在此處等我的?”
文彥點了點頭,也伸手撫上黎夕妤兩鬢的髮絲,替她打理著亂髮,聲音很軟,“姐姐,是不是文彥做錯了什麼?你這些時日,總是冷著一張臉,很不開心的樣子。”
聽了這話,黎夕妤只覺心頭一梗,似有什麼東西堵著。
卻轉而勾唇一笑,回道,“文彥很乖,你什麼也沒做錯。是姐姐的原因,姐姐心中有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這才會很不開心……”
文彥眨了眨眼,一時未能明白她話中之意,便問道,“姐姐,什麼是‘放不下的人’?”
“呵……”黎夕妤輕笑出聲,朝他稚嫩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搖頭道,“你一個佛門子弟,還是莫要領會的好。”
說罷,她站起身,又問,“文彥,每每來為我看診的那位大夫,現如今身在何處?”
“那是應州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因著獻王爺的要求,大夫已於昨日入住寺中。”文彥不假思索,當即便回。
“大夫住在何處?”黎夕妤連忙又問。
文彥摸了摸腦袋,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地回,“興許在後院。”
黎夕妤聞言,拍了拍文彥的肩頭,道,“姐姐覺得身子骨有些難受,這便要去尋大夫診查一番。你去替我準備筆墨紙硯,備好後送去我的屋內便可。”
文彥乖巧地點頭,而後邁著兩條小腿,轉身便跑。
文彥離開後,黎夕妤站在道路中央,佯裝茫然且不經意地四下裡張望了一番,果然瞧見了不少侍衛。
她轉回眸子,其內多了幾分幽暗。卻抬腳,向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那大夫如今便住在這寺中,這於她而言是再好不過。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黎夕妤到得後院。
那條小溪仍在流淌著,隱約能夠聞見清淡的藥草氣息。
一間屋門大敞著,其內傳來陣陣悉碎聲響,而黎夕妤辨別出,那藥草之氣便是自這屋中傳出。
她大步走去,站定在屋門前時,雙眸向內望去,便瞧見了一道略微滄桑的身影。
果真是平日裡為她看診的大夫。
“姑娘,你怎會來此?”大夫發覺她的到來後,顯得十分驚訝。
黎夕妤掛上淡淡的笑意,邁步走進房中,最終站定在大夫身前。
她伸出一隻手臂,湊至大夫身前,笑道,“今日覺著身子有些不適,想來請大夫為我看診。”
身前的男子聞言,倒是有些驚異,卻也並未拒絕,便將手指搭在黎夕妤的脈間。
片刻後,他收回手,面上掛了幾分凝重,“姑娘,實不相瞞,你這身子狀況,委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