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思索著,心口卻生生地疼。
黎夕妤終是緩緩閉上眼,靠著他的胸膛,再不發一言。
半晌後,她只覺身子一輕,隨後緩緩躺下,離開了他的懷抱。
她睜開眼,額間觸及一片溫軟,是他落下的一吻。
吻過後,他便坐在床邊,攥起她纖細的手,低聲道,“睡吧,我守著你。”
許是他的嗓音太過溫柔,黎夕妤的心在猛烈地抽痛後,便是漫無邊際的酸澀,逼得她漸漸紅了眼眶。
她輕輕咬住下唇,雙眸卻直直地盯著他,溫熱的液體正在眼眶之中打轉,卻不敢眨動半分。
她盯著他,不知瞧了多久,竟突然開了口。
“少爺……”她帶著哭腔,開口竟是懇求的語氣,“日後,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要拋下我……好嗎?”
她話音落下,發覺他目光一頓,其內藏了幾分複雜的情愫,她卻讀不懂。
片刻後,他勾唇一笑,回道,“又在胡思亂想,日後不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我也不會拋下你。乖,睡吧。”
他再一次開口哄她入睡,此刻溫柔的眉眼,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無法瞧見的。
黎夕妤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抱著他的一隻手臂,乖乖閉上眼,漸漸墜入了夢中。
她睡熟後,司空堇宥便當真在她身側,守了整整一夜。
他的眉眼仍是那般溫柔,可眼眸深處,卻有兩股情愫,正糾纏不休。
那分別是不捨,與決然。
許久許久之後,他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時,眸子竟堅毅無比,彷彿暗中做了某種決定。
兩方戰事,終究還是展開。
在這嚴寒的冬日,毫無意外地,拉開了帷幕。
司空堇宥與厲澹間的恩怨,也終於要在這皚皚雪地中,一一結算。
第一場戰事便持續了七日,未曾停歇。
黎夕妤每日裡守在軍中,聽著荊子安帶回的一個又一個訊息,心緒起伏不休,惶惶難安。
她想要登上城牆,如同從前那般,哪怕只是遠遠地觀戰,但只要能夠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便已足夠。
可司空堇宥下了死令,無論如何也不准她靠近城牆半步,更不准她接近馬廄。
而她身邊除了荊子安,時時刻刻跟隨守護的,還有幾名精兵。
如此這般的情形下,她唯有安安分分地待在軍中,能做的事,便也僅有陪伴司空文仕。
前幾日,她尚能淡然處之,縱是聽著遠方嘈雜紛亂的殺喊聲,她也能壓下心底的所有擔憂。
可到了後兩日,也不知為何,她心中紛亂無比,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那感覺令她幾近崩潰,可除了獨自忍受,她沒有任何更好的法子。
直至這第七日,她終是坐立難安,徘徊在帳外,步伐卻凌亂無章。
故而,當荊子安喊出那一聲“小心”時,她下意識便將手探入了衣袖,抓住了那冰冷卻熟悉的刀柄。
卻仍舊,慢了一步。
她的脖間已多了一把長劍,身後也不知何時站了一人,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衣袖,是一片漆黑。
下一刻,荊子安已拔了劍,以劍尖指向她的身後,冷冷地出聲,“你若識趣放了她,我還能考慮,留你一條活路。”
“呵……”卻聽身後男子一聲冷笑,道,“今日,我的目的,只是帶走這個女人。你若是識趣,便閃開!”
男子的音色,是黎夕妤從未曾聽見過的,卻透著冷戾。
“你想帶走她,做夢!”但見荊子安眉梢一挑,周身驀然便多了幾分凜冽之意,眉宇間更是凝了絲絲殺意。
而另外幾名精兵,也早已將該男子團團圍住,任他如何行事,也休想逃出半分。
黎夕妤的手掌握著袖中的刀柄,一雙眼眸漆黑無比,卻在靜候時機。
依照該男子的話語,他應是受人之命,要將她擄走。
故而,他是斷然不會傷她性命。
荊子安便站在二人對面,手執利劍,衣袍在風中飛舞。
卻突然,天空飄起了雪花,淅淅瀝瀝,星點般大小。
而荊子安的神色,卻在剎那之間,有了變化。
黎夕妤雙眸一眯,定定地望著他,對於他的任何情緒,她都能瞭若指掌。
很快,她便自他眸中,瞧見了些許不同。
隱約有人自她身後走來,手中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