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入得府中?”家丁開了口,凌厲地問著。
黎夕妤佯裝膽小受驚,身形顫了顫,刻意壓低了嗓音,輕聲答,“奴才名喚大魚,自幼喪失雙親,於一月前輾轉來到這榮陽城,後又於機緣巧合下,入了季府為奴。”
家丁聽了她的說辭,也刻意翻了翻手中的名冊,最終輕輕點頭,“恩,倒是有你這麼一號人。”
黎夕妤聞言,終是暗自鬆了口氣,雖不知此人為何會幫她,但那“大魚”一名,必定是有人特意為她添的。
那麼,那個於暗中幫助她的人,又會是誰?
“既然身份無異樣,那麼接下來,將外袍脫了吧!”家丁將名冊收起,轉而又吩咐著。
黎夕妤仍舊唯唯諾諾地點頭,伸手探至腰間,將外袍緩緩脫下。
即便不去轉眼打量四周,她也能夠察覺到周遭強烈的目光,此時此刻,怕是每一個人,都正盯著她。
好在她因營養缺失,胸脯並未挺露而出,至於眼前這家丁,既然要幫她,稍後搜她的身子時,便自然不會道破她的女兒身。
如此這般,她倒是放了心。
待她將外袍脫下後,家丁便接了去,將衣物展開,抖了抖。
可隨著他的抖動,竟有一樣物件,掉了出來!
那是一封信件,枯黃色的信封掉落在雪地上,掉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時間,黎夕妤大駭!
那是司空堇宥寫給她的書信,先前換了衣物後,她卻鬼使神差地將那信件塞進了袖中,此番若不是見到它,她怕是都要忘記了!
而面前的家丁顯然也不曾料想到會有這樣一封信掉落而出,但見他的神色也有了變化,眼底本是驚愕萬分,卻逐漸被決然所替代。
黎夕妤始終垂眸望著掉落在地面的信件,只覺大腦嗡嗡作響,一顆心上躥下跳,緊張且不安。
倘若那信上的內容被人得知了,她必然會暴露,更會被當做下毒之人,後果不堪設想!
而此時此刻,無數隻眼睛都瞧見了這封信,即便有荊子安暗中相助,她也別想全身而退。
此番,她倒真是惹出麻煩來了!
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此刻倒真是追悔莫及,先前便不該將這信帶在身上。
“那是何物?”季威陰冷的嗓音響起,響徹於院中,宛如地獄閻羅,“給老夫呈上來!”
聽見這番陰戾的話語,黎夕妤的心高高懸起,隨之望向那家丁,等著他的動作。
卻見家丁投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似是叫她放心。
可如此這般的情形,她又如何能放心?
倘若這家丁決意犧牲自己來幫助她,那麼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豈不也會暴露?到那時,季威更是不會放過她!
家丁自是不懂得黎夕妤心中的顧慮,但見他緩緩俯身,伸出手臂,欲將那信件拾起。
“怎麼本皇子瞧著,那像是一封信呢?”就在這時,那方本正襟危坐的厲莘然再度起身,竟向著這方走了來!
厲莘然踏著積雪,步伐沉穩卻迅速,快步而來。
待家丁將那信封拾起,厲莘然竟已然走近,卻見他一把奪過信件,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黎夕妤見狀,直直地望著厲莘然,一顆心仍在劇烈地顫動著,卻拼命地強迫自己要保持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