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知道,此番雖是趕在季杉成婚前回到了榮陽城,然司空堇宥卻一定會做些什麼,以此來牽制太子與七皇子。
用過早膳後,荊子安很自覺地前來尋她。
“姑娘,少爺一早便出了府,我們要做什麼?”荊子安向她行了一禮,出聲問道。
“我們也出府!”黎夕妤當即便回,“去琴行!”
荊子安面上閃過幾分疑惑,卻並未多問。
很快,黎夕妤收拾妥當,穿著黑袍,戴著那斗笠,便與荊子安一同出了府。
雖離開了許久,可她自幼便在這榮陽城長大,仍舊輕車熟路地便去往城中鬧市,尋到了一家琴行。
從前黎未昕練習琴藝時,府中所挑選的古琴,皆出自這家琴行。
她與荊子安一同入了店,一眼便相中了掛在牆壁上的那把七絃古琴。
“掌櫃的,這把琴,我要了!”她走至牆邊,伸手拂過琴絃,張口便道。
掌櫃很快便走到她身旁,卻面露難色,“這位公子,您看小店中其餘的古琴,可有入得了您的眼的?”
聽了這話,黎夕妤心下了然,便問,“這把琴可是有人預定了?”
掌櫃窘迫地笑著,點頭道,“正是。”
黎夕妤心下有幾分失落,卻並未強求,轉而去挑選店中其餘的古琴。
卻在這時,一道清冽的男音響起,“既然這位公子相中了此琴,掌櫃的,你便賣給他吧!”
聽見這聲音,黎夕妤心頭一震,卻佯裝不經意地回眸,果然瞧見了厲莘然那熟悉的面容!
“公子,你可真是好運氣,既然九皇子都開了口,那這琴,便是你的了!”掌櫃說著,連忙將琴自牆壁上取下,迅速包裝妥當,遞給了黎夕妤。
黎夕妤見狀,倒也欣然接受,自腰間摸出個銀錠子扔給掌櫃,以眼神示意荊子安,命他接過古琴。
隨後,她又朝著厲莘然拱手,道了句多謝,便立即動身,向店外走去。
她走得很快,步伐有些急促,卻未顯慌亂。
很顯然,厲莘然認出了她,可她如今已與整個皇室為敵,便不得不避開他。
荊子安跟隨在她身側,仍舊不曾開口過問,只是將懷中的古琴抱得更緊了。
二人很快便離開了鬧市,穿過兩條深巷,向著司空府的方向走去。
就在黎夕妤以為厲莘然不會追來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令她心頭一緊,下意識便攥起了衣角。
不出片刻,那匹馬自她身側跑過,最終停在她前方不遠處。
而馬上之人,一襲乾淨白袍,面如冠玉,正凝眸望著她。
“阿夕,你躲什麼?”厲莘然開了口,出聲問著。
聽見他如此喚自己,黎夕妤心頭又是一沉,卻壓低了嗓音,回,“先前多謝九皇子割愛,可是九皇子……你是否認錯了人?”
“你既還認得我是誰,又如何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厲莘然反問。
透過面前黑紗,黎夕妤瞧見厲莘然的眼眸之中正閃著幾分光亮,卻又透著絲絲落寞。
她拂了拂衣袖,微微頷首,又道,“九皇子莫不是誤會了,我本是不認得您,是方才那琴行的掌櫃一語便道破了您的身份。”
聽了這話,厲莘然眉頭一蹙,面上閃過幾分不悅。
而後,但見其翻身下馬,迅速向她走來。
他走近後,伸掌便向她的門面探來,“阿夕,你究竟還要瞞我到幾時?”
黎夕妤心中一驚,連忙向後退去,如今她臉上乾乾淨淨,可不能被厲莘然瞧了去。
可厲莘然速度太快,又含帶著幾分凌厲之氣,令她避之不及。
好在此時荊子安意識到事態的異常,連忙衝了來,一把抓住厲莘然的手臂,替黎夕妤保住了面前的黑紗。
見荊子安出了手,厲莘然眉眼一沉,似有些惱怒了。
隨後,厲莘然抬起另一隻手臂,竟向著荊子安攻了去!
荊子安身經百戰,自然不畏懼厲莘然的攻擊,即便一手抱著古琴,也仍舊與厲莘然糾纏鬥了起來。
二人便如此拳腳相交,爭鬥在一處。
瞧著打得難捨難分的二人,黎夕妤眉頭緊擰,一時竟有些無措。
今日會碰到厲莘然,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亦或許在她心中,早就把這個皇室的九子給忘卻了。
荊子安懷中抱著古琴,厲莘然出招迅猛凌厲,二人竟不分上下,難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