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道,“你怕嗎?”
黎夕妤沉吟片刻,而後點點頭,道,“我怕。”
“可我別無選擇,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她望著他的眉眼,認真地說著。
若非走投無路,又有誰願意送死?
而她這條命,既然是他救回來的,那日後即便是摧身碎首,她也認了。
但見司空堇宥眉梢一挑,冷笑道,“那你可要日日祈禱,盼著我此生平安順遂。因為,只有我活著,你的餘生才能安穩。”
黎夕妤聞言,淡淡點頭,算是認可他的話。
“明日去黎府,你莫要擅自行動。”他突然負手,一雙眼眸似已將她看透。
“可是……”我想找到司桃。
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作罷。
以她的身份,又有什麼資格違抗他的命令。
“我會設法幫你,給你充足的時間去尋人。”突然,他又道。
聽著他的嗓音,黎夕妤一時間竟有些呆怔。
她直勾勾地望著他,半晌後方才開口,“當真?”
他不再回話,眼眸之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黎夕妤隨之大喜,連忙拱手,欣喜地道謝,“堇宥少爺,多謝!”
短短數日,她便將男子間的禮數運用自如。
“少爺早些睡吧,我……先行告退!”她說罷,兀自轉身,小跑著離去。
她步伐輕快,於夜色下穿行,回房後倒頭便睡。
這一夜,卻有人獨坐在花園杜鵑樹下,一夜未眠。
他仰頭望著空中的彎月,不時聲聲嘆息。
已漸蒼老的容顏上,盡是悲涼。
日月更替,天光大亮。
巳時。
黎夕妤隨同司空堇宥上了馬車,向黎府而去。
一路上,她沒有心思考量司空堇宥退婚一事,卻始終心心念念著要尋找司桃。
直至到得黎府,她才恍然回神,跟隨在司空堇宥身後,入了府。
有了昨日的經歷,此番再回到這座府邸,她已然沒了那般強烈的心悸感。
家丁仍在前方引路,司空堇宥的身形仍是那般高大,黎夕妤一路走,一路小心翼翼地張望。
很快,他們入得黎府正堂,黎錚與顧簡沫竟起身相迎,請司空堇宥入座。
二人皆是一臉的笑意,對待司空堇宥的態度與從前相差甚大。
“堇宥賢侄,恭喜你於昨日騎射大賽拔得頭籌!”黎錚竟先道賀。
“伯父,關於退婚一事,不知您考慮得如何了?”司空堇宥卻不理會他的賀喜,張口便問。
但見黎錚笑容一僵,窘迫地笑道,“賢侄啊,此事伯父與伯母再三思量,仍是覺得這婚退不得……”
“為何退不得?”司空堇宥反問,話語之中摻雜了幾絲寒意,“先前二位兩度造訪司空府,那時可是你們逼著小侄退婚。而如今,二小姐名聲盡毀,你們擔心她嫁不出去,便想硬塞給我了?”
他此言甚是直接,一語便道破了黎錚與顧簡沫的心思,絲毫不留情面。
只見對面的二人立時變了神色,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
見此情形,黎夕妤不由又在心底暗笑。
這個司空堇宥,幹得漂亮!
“堇宥,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而當年這婚事,是伯父伯母與你的爹孃一同商議定下的。如今,即便是要退婚,也該由司空老爺出面!”黎錚的臉色十分難看,卻將司空文仕扯了出來。
哼!
他鬥不過司空堇宥,便想打司空文仕的主意,實在令人鄙夷。
“家父不喜與人爭論,這等瑣事,實在無須驚動他老人家。”司空堇宥淡然回著,將退婚之事稱作“瑣事”。
“況且二小姐與人苟且之事早已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家父也因此蒙羞,不願再出府拋頭露面。”司空堇宥又道。
“你……你胡說!”顧簡沫仍是那般沉不住氣,一張臉漲得通紅,“昕兒是被人陷害的,就是你與郡主害了她!”
顧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