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堇宥只是淡淡掃過那信上的字跡,而後便垂眸望著跪地的男子,終是開了口,沉聲問,“你當真將一切都招了?”
男子聽後先是一怔,而後面露悲慼,竟給司空堇宥磕起頭來,“將軍,是我對不起你,又連累了司寇將軍,請你殺了我吧!否則即便活著回去,司寇將軍也定不會叫我好過!”
“殺你?”卻見司空堇宥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弧度,周身散佈著危險的氣息,“你肆意誣陷本將軍,確是該殺!”
“來人!”只聽司空堇宥一聲厲喝,道,“此人滿口胡言,肆意詆譭本將軍,給本將軍殺了他!”
“是!”司空堇宥話音一落,便見聞人玥上前兩步,自腰間拔出一柄佩劍,刀劍出鞘的聲響劃破天際,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眼看聞人玥越走越近,男子終是面露懼意,向甄劍腳邊縮了縮,開始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而甄劍見狀,一時也有些怔忡,似是事態並未照著他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聞人玥的動作十分利索,她此刻已走至男子身前,舉劍便要揮下。
“住手!”甄劍立即出聲制止,“怎麼,司空將軍是想殺人滅口嗎?”
見甄劍開口維護自己,那男子立即給他磕起頭來,“這位將軍,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說,我全都說,司空將軍與司寇將軍勾結的原委,我全都招……”
“休得胡言!”聞人玥突然一聲歷喝,揮劍便指向男子的鼻尖,“我家將軍衷心家國,衷心聖上,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便殺了你!”
“阿玥,”司空堇宥驀然抬手,制止了聞人玥,竟道,“且聽他說說,看他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聞人玥這才憤然地收了劍,轉而退後兩步,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後。
黎夕妤瞧著司空堇宥那一副泰然的模樣,便知曉對於今日之事,他已有對策。
“既是如此,那你便說說看,司空將軍是如何與司寇將軍結識的?他二人又是何時開始勾結的?你要知道,你此刻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關乎兩國間的利益。故此,倘若你敢說半句謊言,本將軍饒不了你!”此時開口的人是宋琩,但見他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擺出了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
男子聞言,連連點頭,“如今我的性命全在諸位將軍的一念之間,我是萬萬不敢說謊的!”
“少廢話,快說!”甄劍眉頭一蹙,已有些不耐。
男子身形顫了顫,抬眸望著司空堇宥,說了起來,“我並不知司空將軍是何時與司寇將軍結識的,但司寇將軍一月前被派來邊境,而司空將軍也是在那時率大軍來了這蠻州城。起初,兩軍對壘,司空將軍一心對敵,無半點異心。可後來……”
男子話音一轉,而司空堇宥正冷冷地盯著他,令他再不敢與其對視,立即垂下了腦袋,卻繼續道,“後來,就在前不久,司空將軍曾前往京鄉,私下裡會見了司寇將軍……”
“哼!”這時,司空堇宥一聲冷哼,赫然拂袖,道,“一派胡言!”
“將軍不敢承認嗎?”卻聽男子反問,“如今京鄉城中誰人不知,你與司寇將軍的掌上明珠司寇瑕暗生情愫,已互許終身,便是司寇將軍未來的女婿了!如此這般,將軍還想否認嗎?”
此言一出,周遭再度譁然。
就連黎夕妤,也不由得微微一顫。
她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會提及司寇瑕,甚至議起了這情感之事。
“前些時日,將軍確實不在營中……”
“我聽聞那司寇瑕可是女中豪傑,好與人比武,相貌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與咱們將軍倒真是天作之合……”
“可我仍是不敢相信,將軍怎會為了那司寇瑕,從而與敵軍勾結……”
將周遭的議論聽在耳中,黎夕妤的心頭驀然一顫,竟有些不是滋味。
天作之合……
就連這整日裡只知操練打仗計程車兵們,也認為司寇瑕與司空堇宥很是般配嗎……
黎夕妤輕咬下唇,雙手攥在一處,不停地摳弄著指甲。
再去看司空堇宥,只見他的面色愈發陰沉,周身散佈著濃濃的冰寒之氣,令人忍不住打著寒顫。
見司空堇宥不曾立即出聲辯解,甄劍眉梢一挑,便道,“原來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如此!司空堇宥,你還有何解釋?”
卻聽司空堇宥冷笑出聲,冷眼掃過周遭,將士們立即便閉了嘴,場上歸於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