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他赫然出聲,冷冷地發問。
辛子闌被他這聲厲喝驚得一顫,立即便轉身,卻出聲嚷嚷著,“司空堇宥,你走路沒聲音的嗎?”
司空堇宥雙眸微眯,大步向榻邊走去,見黎夕妤的衣襟未有凌亂之象,便冷冷地瞪著辛子闌,道,“我看你是淫穢作祟,這才未能察覺到我的到來!”
“淫穢?”辛子闌驚呆了,“司空堇宥,你可莫要胡說!”
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辛子闌立即便伸手,指向床榻側方,“你看見了嗎?這是一缸溫湯!”
司空堇宥循著辛子闌的指尖望去,便瞧見了一隻浴桶,桶中盛著溫水,正冒著白煙,嫋嫋升騰。
而後,他便再度沉了臉,望向辛子闌的目光中滿含威脅,“你要為她沐浴?”
“我……我我……”
一時間,辛子闌竟被司空堇宥問得口吃起來。
他的臉頰漲得通紅,又氣又惱,“小妤感染了溼氣,若是泡在溫水中,可有效祛除溼氣。而這水中,新增了三十一味藥材,皆是能夠救小妤性命的!”
此番,司空堇宥終是明瞭。
他點了點頭,卻睨了眼辛子闌,問,“這般療法,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時辰。”辛子闌答。
“那你迴避,我來!”司空堇宥開口,話語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辛子闌眨了眨眼,卻也知曉司空堇宥心意已決,便緩緩轉身,離開了。
然他踏出帳子的前一刻,卻不忘提醒,“本大夫已有三日未曾合過眼了,這便找地兒歇息去了。今夜小妤便交由你照顧了!記得丑時為她煎藥,丑時二刻停火,於醜時三刻喂她服下。”
辛子闌走得頗為瀟灑,司空堇宥卻將他的話語牢牢記在了心間。
他俯首望著榻上的女子,她的髮絲於水中便散了開,此刻正凌亂地搭在枕間。
而她眉眼柔和,五官精緻,倘若不是那蒼白的面色作祟,此間躺在榻上的,應是位佳人。
司空堇宥俯身,緩緩伸了手,向黎夕妤的衣襟探去。
此前,這等事情,他並非沒有做過。
而此番,他的雙臂卻忍不住顫抖著,一顆心竟有些慌亂。
可他不敢耽擱,三兩下便脫了她的衣裳,包括……掛在她脖間的肚兜。
待她衣衫褪盡,他竟有些不敢去看她,便直直望著前方,伸手將她抱起。
他抱著她走至木桶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進去。
一時間,水聲響起,水花四溢。
濃烈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白色的煙氣仍舊瀰漫,他不由得伸手探進水中,發覺溫度尚可,正適合如此浸泡。
而後的半個時辰,他便始終站在木桶邊,守著她,望著她。
直至煙氣散盡,時辰便也到了,他方才將她自水中抱出,替她擦乾身子,又為她換了身辛子闌事先備好的乾淨衣物。
做完這一切後,他復又將她抱回了榻上。
卻在這時,她的額角漸有汗汽溢位,漸漸形成豆大的汗珠。
司空堇宥見狀,立即便找來一塊乾淨的帕子,坐在床榻邊,替黎夕妤擦拭著額間的汗水。
可那汗水卻似是湧不盡,他擦拭過後,便再度溢位。
他便耐著性子,一遍遍地擦拭,絲毫不覺辛勞。
夜漸漸深了,帳外有冷風吹過,吹得帳內燭火搖曳。
待黎夕妤的額間終不再溢位汗水時,也已將近丑時。
司空堇宥便起身,向那鼎藥爐走去。
他掀開砂鍋的蓋子,瞧見其內已盛好藥材與水,便引燃了藥爐,煎起藥來。
他手中抓著蒲扇,學著白日裡辛子闌的模樣,輕輕扇著。
他並不懂得該如何控制火候,卻也知曉不得令火勢過盛。
漸漸地,藥香溢位,瀰漫在帳間,那味道中分明夾雜著幾分苦澀,可司空堇宥卻覺得甚是欣然。
他於心下算著時辰,到得丑時二刻,便立即熄了火。
又到丑時三刻,他將湯藥倒入瓷碗中,端著瓷碗走至榻邊。
他此前從未做過這等事情,便舀了一勺湯汁,笨拙地湊向黎夕妤的唇。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湯汁總是自她唇角流出,她竟半點也咽不下。
一時間,他不免有些心憂。
腦中恍然回想起曾經與她藏身於山洞中的那兩日,那時他雖然昏迷,卻察覺得到她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