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成羌至今尚未完全恢復元氣,此等少年榮光現下仍被津津樂道。
他回京接任光祿羽林中郎將五年來,江湖上幾乎過半的少俠,都將挑釁帝京城防當做與他過招的基石,最終均以被他橫掃碾壓而狼狽告終。
就連光祿府同僚在評價他時,也只說,梁大人□□獨守帝京月,千里追兇不失手;梁大人行事貌粗實細;梁大人練兵……慘絕人寰。
是以實在不能怪傅攸寧在與他共事兩年後,才無意間發現他的家世。
雖他從未刻意隱瞞,但那鐵腕雷霆又冷漠狂傲的行事,加之一慣不留情面的毒嘴,實在很難讓人將他與那個數百年盛名的扶風梁氏關聯起來。
畢竟那個扶風梁氏,最是出美人的。
此時夜色如墨,空曠長街裡銀白的背影挺拔而迤邐,一行一動間如有淺淺華彩,恍若披一身清風明月。
傅攸寧站在原處怔怔看著那身影緩緩而去,心下只浮現八個字——
月下錦華,美人如花。
7。第七章
晨光微熹時,結束了通宵夜巡的傅攸寧又急急趕至京郊寶雲莊。
掌事丫鬟鳴春奉上湯藥後便安靜退下,照例留了傅攸寧與齊廣雲在幽靜的診脈堂內敘話。
一夜未眠,她卻像迴光返照般神氣奕奕。豪氣地將整碗湯藥一飲而盡,傅攸寧重重將藥碗拍在桌上,氣沖沖瞪著齊廣雲:“說!是不是你將訊息給秉筆樓的?”藥已喝完,是時候翻臉了。
“什麼訊息?”齊廣雲滿眼無辜,裝傻低頭,拉過她的右手開始行針,“別亂動,小心待會兒把你扎殘了。”
“混蛋齊廣雲,你眼角的笑紋出賣了你!”傅攸寧左手一把抽出他案頭醫書下壓著的那冊《四方記事》,唰唰翻到其中某頁,“鐵證如山!”
“請解釋,誰是‘疑似繡衣衛總旗傅某’?!什麼叫‘當街生撲光祿羽林中郎將’?!”通篇胡扯!就最後那句“遭梁大人一掌拍飛,當場吐血倒地”勉強算得上寫實。
齊廣雲實在憋不住,噗嗤笑出聲:“秉筆樓向來訊息靈通,你不能如此武斷地讓我背這鍋。”
“呸!”傅攸寧將手中的《四方記事》拍他頭上,“當夜目睹此事的就幾個光祿羽林,梁錦棠治下最是威嚴,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賣這訊息給秉筆樓!後來我只到過你寶雲莊!”
齊廣雲自知理虧,趕緊接下那本冊子放好,恭敬地遞上一杯溫水:“你看啊,這段話裡可是有細節的。我那時正好好在莊裡睡大覺呢,我又沒千里眼不是?”
傅攸寧略帶狐疑地看著他。“你竟搭上了尉遲嵐?!”靈光一閃,豁然開朗,“或者……光祿羽林裡竟有你的人?!”
“冤枉啊!”齊廣雲叫屈,“又不是想死得忙,我閒雲野鶴的當個大夫不知多愉快,沒事招惹光祿府的人做什麼。”
傅攸寧遲疑著點點頭,順手接過他奉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呿,竟是白水。
她努力掩藏著嫌棄,不動聲色地將那杯白水放回桌上,再不肯碰。
齊廣雲看在眼裡,忍不住提醒一句:“素日裡多喝白水於你身體有益,不能總以茶代之。”
“當年我初入江湖,時常三餐不繼,偶爾得點口糧還得分給比我更不爭氣的師弟。有時餓得受不住就使勁灌水喝,畢竟,喝水不必花錢。”傅攸寧扎著銀針的右手放在桌上,笑容悽悽地看向窗外。
“齊莊主,你有沒有試過喝水喝到吐膽汁?見沒見過大活人飲水過度、浮腫得像被泡過的屍首?手指往身上隨手一戳就是個小坑坑,慘不慘?”
“慘無人道啊,”齊廣雲心虛地挪開眼,不敢再看她,半晌後沒奈何地將針袋捲了又卷,“行了,我招,我是把你來看診的訊息遞給秉筆樓了。”
抬眼見傅攸寧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氣又起,他趕忙找補:“可沒準兒別人也遞了同樣的訊息啊!若真是如此,秉筆樓那頭將我的訊息同別人的訊息對起來一看,這不就恰好完整還原事件了麼?”
恰好完整你個大頭鬼。
傅攸寧白他一眼,憤憤自語:“就說我定是十輩子沒做過好人,才淨遇到你這種亂七八糟的人物。”
齊廣雲笑得跟哄小孩兒似的:“秉筆樓算手下留情了,這不沒寫你名字嗎?繡衣衛各地分院同帝京總院加起來,少說也有上萬人,又不只你一位總旗……恰好姓傅的總旗也能有好些個的嘛。”
明知他這話不過掩耳盜鈴,傅攸寧還是覺得……好有道理。
眼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