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機率其實會更高。
所以,他說的是今夜就走,不是此刻,也不是等到明日。
心細如髮,見微知著,看破卻不說破;在他信任的那位老大夫面前又毫不掩藏自己的彆扭、易怒,像個暴躁的少年。
傅攸寧心中嘆道,這絕不是光祿府上下口中那種面冷、心黑、手狠的梁大人……嘴毒和脾氣壞這兩點,倒是可見端倪。
總之,“帝京武首”這不為人所熟識的一面,只怕連那個號稱“盡知天下事”的秉筆樓都未必見過呢。
梁錦棠見她拿著幾乎空無粒米的銀匙,可笑的摸索著往嘴裡送,實在忍無可忍,索性伸手從她手裡拿走粥和匙,就著床沿坐下。
當盛了熱粥的小銀匙柔柔碰到唇邊,傅攸寧先是一驚,而後感覺得自己被矇住的眼眶與面頰同時開始緩緩發熱。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享受到這種被餵食的待遇。
梁錦棠本滿意地看著她溫順吞下第一口粥,卻忽然面色大變:“你!你哭個什麼勁?”
“這粥……”傅攸寧幾乎要淚流滿面,語音含混地解釋道,“和先前老大夫給的那碗,不一樣啊……”
梁錦棠聞言皺眉。
也,沒那麼難吃吧?
鬼使神差般,順手就著那小銀匙自己嚐了一口。
他隨即清醒過來,見鬼似的瞪著手中的小銀匙,尷尬地慶幸此時傅攸寧雙眼是被矇住的,否則,乾脆來一道雷劈死他算了。
正當他惱羞成怒著想把碗重新塞回她手中時,只聽她顫聲道:“這粥……竟有肉末啊!”
“我打小最怕大夫給的粥,不是白粥就是藥粥。這好端端的吃飯,若連點肉都不給吃,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那要哭不哭的神情其實等同於喜極而泣?
堂堂光祿羽林中郎將親自餵食小小繡衣衛總旗,在這不成器的女人眼裡,卻還不如粥裡的肉末來得震撼。
梁錦棠沒好氣地又喂上一口,同時輕嘲:“什麼出息。”
“這都入夜了吧,還勞你宅裡廚房的人起身做飯,真是抱歉。”傅攸寧流著幸福的淚享受著這碗有肉的粥,心想這個救命恩人真是好,竟還管飯的。
梁錦棠描淡寫算是答了:“我這裡不愛人多,平日裡管事大娘只帶人過來打理宅子,慣例在日暮前離開,夜裡就只留兩個人,那兩個傢伙早已睡下了。”也就是說,這粥是他自己做的。
還有,為確保她的周全,今早他索性直接讓管事大娘回去,大門都沒讓進的。這個,她就不必知道了。
傅攸寧並未聽出這粥是他的手筆,只是臉上掛著淚珠子,無比感激且狗腿地露出大大的笑:“那,你也吃過了麼?”
“我讓金香樓送的餐,”梁錦棠又送了一匙肉粥到她嘴邊,很是惡意地答道,“點了全油小烤雞。”
雖看不到她眼神的變化,但傅攸寧臉上那如五雷轟頂的神情還是讓梁錦棠倍感愉悅。
“對了,還有五香蒸肉餅。”
他每念出一個菜名,傅攸寧臉上那份生無可戀就更加深一分。
“茶香排骨……”
“蟹柳青菜羹……”
“梁大人,你不要再說話了,”此時傅攸寧已是一臉莊重肅穆,甚至有點微微咬牙切齒,“堂堂一個習武之人,吃這麼油膩,不好!真的不好。”
孃的!她真的很想、很想立刻衝到秉筆樓去賣出兩個訊息:
首先——
這位梁大人,飯品很有問題!
給有毒在身的客人吃肉粥,自己躲起來大口吃肉!各種肉!
其次——
原來,他那把好聽的嗓音用來唸選單,竟跟她想的一樣……
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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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宵禁的更聲淺淺傳進院中時,梁錦棠已託著傅攸寧躍身縱進夜色。
傅攸寧輕晃著腦袋,低聲感慨嘆道:“其實我輕功和你也差不太多嘛……怎麼還會時常被人追得跟狗似的。”
梁錦棠腳下不停,分神嘲道:“狗都不會被追成你這麼慘。”
這人真是……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雖然,也是事實。
換個話題換個話題。
傅攸寧沒意識到此刻自己與他的距離有多近,脫口而出:“咦,你是不是換了昨夜那件銀白袍?”老大夫說的丰神俊秀啊,究竟是何種光景呢?
雖明知她看不見,梁錦棠還是忍不住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