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口答道:“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想進屋?你瘋了嗎?”眼角餘光瞄到旁邊的身影似乎變高了,她轉頭一看,頓時吃驚地一蹦三尺遠,“你、你怎麼變、變回來了?”
楊海怔了怔,往下看去,愕然發現映入視線的是一雙人類的腳。準確地說,那是一雙人類男人的腳,穿著一雙布鞋,再往上看,是青灰色的連褲衣。他想著動一下,那手就揮了起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吹拂到臉上的夜風,雙腳能感覺凸凹不平的地面。
他摸了摸臉,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變成人了?”似乎大聲一點,這一切都會像肥皂泡泡般消失不見。
回答他的是易小柔衝上來的猛撲,硬要他形容的話,就像是一隻大型拉布拉多犬撲進懷裡。如果不是他確實練過一陣子,這下子肯定能把他撲倒在地。而不同的是,這隻“拉布拉多犬”不會舔他,但是會講話。
“我還以為我永遠不會有機會這樣撲你呢。”
他笑起來,習慣性摸了摸她的腦袋。與附身之物不同,他的手能感到她頭髮如絲般的光滑,以及特有冰涼的溫度。這令他心中不由激動起來,有心情調笑道:“你是不是接下來就要一拳過來?”
“不是,我以前就想過,如果以後我有了男朋友,我一定要這樣試一次,如果他沒倒下去,我就……”
話音至此戛然而止,易小柔無意講到了他們之間永遠不該講的關鍵。而他也永遠不會追問下去,因為唯一他能問的只有那一句——“我是你的什麼人?”
她無法回答,他又何曾忍心逼問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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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五章 悖論(10) 。。。
溫情時刻只存在了一小會兒,易小柔很快清醒過來,放開他的懷抱時當然免不了戀戀不捨。她輕輕摸了摸他身上帶著體溫的衣服,道:“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啊?”
他低頭看了看,隨即笑了起來:“這是犯人服,你不認識?”
她雖然自己沒坐過牢,可從哪裡方面來說對犯人服都不陌生。站遠一步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他,奇怪地道:“這不是我們市的犯人服。”
他已經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連這個也能辨認出來?”
“當然,我們市的犯人服不知哪個當官的腦子抽了,在衣角下面有廠家標誌。”她跟上去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那手掌乾燥又溫暖,抓住就不想放手,“而且這衣服的顏色也不一樣,你確定自己是在曲金服刑的?是不是你記憶出問題了?”
他緊緊拉著她的手掌,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手中,什麼也不用擔心。現在他一點兒也不想討論什麼犯人服,或者什麼自己實際上在哪裡服刑,他只想拉著她的手,永遠這樣走下去。
只是天下沒有永遠走不盡的路,他們只走了幾分鐘,便看見地平線遠端出現的房屋剪影。那些屋子不像他們白天所見的別墅群,不僅稀稀拉拉也矮小得很。光是隻在遠處看看,也看得出來這不是白天所見的那些。
易小柔站定呆看了幾秒,拉緊他的手道:“你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看出來了。”他把她的手拽得更緊,生怕她受到什麼傷害般,“慢點走。”
他們放慢了腳步,慢慢向最近的房屋走去。當楊海看見那間屋子時,不由放慢了腳步——那是間普通的房子,有著矮小破落的土牆,土牆頂上放著三個花盆,中間的花盆中長著仙人掌——這令他習慣地眯起眼睛,總覺得在記憶中某個角落見過一模一樣的景像。
走了沒幾步,一顆巨大的白樺樹又冒了出來,兒時他總是到處鑽,對於高處很感興趣,幻想自己像只小鳥般能夠飛在空中,這顆長著V字分岔的樹是他兒時最深的印象之一。
他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拉著她往前跑了幾步,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片明亮的水塘,在月光下不時被清風拂出鱗鱗波光。這光景完全喚醒了他的記憶,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瞬間湧了出來,充斥在他的腦中。
楊海一轉身往祖宅跑去,易小柔喊了幾聲,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後。當她到達那裡時,看見他蹲在大宅正門口的青石臺階上,看著臺階發呆。
她湊了過去,發現他正用手指摩梭著青石上的一處刻印,聽見她過來的腳步,他小聲開口:“這是我小時候。”
她挑了挑眉毛,問道:“什麼小時候?”
“我們在過去,這裡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他抬起頭來,她才發現他的笑容如此閃亮,她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事實上,他們認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