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的“一家三口”。
董鶴芬小心得,簡直不能再小心了,不瞅著女兒吧,她心裡癢癢得慌,可一直看著吧,安安一準惱火她。身下柔軟的真皮坐椅,令她如坐針氈。但她心裡,是有計較的。
“安安啊,今兒有時間嗎,到媽媽那裡坐坐如何?”
陳德明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
陳安垂著頭,輕闔著眼瞼,彷彿睡著了一樣。
“我想回奶奶那裡。”
董鶴芬有些失望,但她有心裡準備,女兒接受自己,不是一朝一夕的,她得一點一點的,攻入女兒心裡去。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從大大的鱷魚皮包裡,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塞到安安手裡:“我一個同事去義大利出差,我特意託他帶的,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種口味的。”
陳安看著手裡的東西,那透明的水晶盒子上,雕刻著漂亮的玫瑰花瓣,裡面,是一顆顆包裹著金黃箔紙的、圓潤飽滿的巧克力……她挑了挑唇角,她愛吃巧克力沒錯,可她,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姑娘了,更不是隨便給一顆糖就哄得了的。
但她還是說了聲,謝謝,保持著禮貌而生疏的距離。
董鶴芬強忍著,“安安吶,別跟媽媽這樣子說話……”
陳安卻出了神,她記得有一回,寶詩姐拿了一盒巧克力,在她面前炫耀,說,我小姨送我的,好好吃吶……她眼巴巴瞅著,眨巴著兩隻大眼睛說,我才不信呢,黑乎乎的,才不好吃呢!寶詩心眼特直,立刻就上當了,氣呼呼地拿了一顆遞給她,她狡黠地接過去,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了,生怕寶詩反悔似的,她趕緊剝開箔紙,塞進自己嘴裡,然後咂咂嘴巴,當然好吃了!她衝寶詩笑,寶詩知道上當了,抱著盒子趕緊跑了……晚上吃過飯,小立維賊兮兮地塞給她一個盒子,她一瞅,樂了,巧克力,只剩半盒了,她才不管呢,美滋滋地吃了個夠。過後好幾天,她一直把盒子藏在被子裡,怕寶詩找她算賬……
寶詩媽媽說,安安這鬼機靈的丫頭啊,手壯嘴也壯,將來長大了,可了不得啊。
當時她小,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她把空盒子又還給了小立維,物歸原主,她是這樣想的,寶詩知道後,不是她一人的錯了。
陳安抬起手,拍了拍額頭,她怎麼又想起鍾立維了?
董鶴芬立即擔憂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頭疼。”
真的,她的頭很疼,鍾立維這三個字,象一根針一樣,挑弄著她的神經。
董鶴芬心疼的,跟什麼似的:“那回了家,趕緊休息,什麼都別想,啊?”
陳安重新閉了眼,那個空盒子的命運呢?
她記得,小立維當著她的面兒,丟進了什剎海,徹底來個銷贓毀證。扔完了他還拍了拍手,說,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還有寶詩姐,她們打小一塊長起來的,或敵或友的,一路掐著架,絆著嘴,麻辣發小,就這麼長大了。她對自己很好,一直很好,不計較任何的那種好。
到了衚衕口,董鶴芬握了握女兒的手,下了車,她朝衚衕裡看了看,若不是想和女兒多待上一會子,她才不願意和陳德明共處一個空間呢。
陳德明父女也下了車,三個人,一人站一個點上,呈三角之勢。彷彿,誰也無法靠近誰。
陳德明看著手裡的皮包,樣式簡單,有些磨損,是女兒的,和她前妻一樣,她們母女都喜歡背一個大大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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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這個包,在車上時,他就放在腿上,握在手心裡,握了一路了,他的手,不曾離開過。言酯駡簟。
他走過去,把包交到女兒手上,囑咐了一句:“住下來吧,好好歇上一陣子。”
陳安沒說話,而是抬起大眼睛,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正殷殷地望著自己,她急忙收回目光,一手拎著包,一手拿著巧克力,轉身走進了衚衕。經歷了這一出,她明白,無論自己如何躲避,他們終是她的父母,她的骨子裡,淌著他們的血。
直到看不見了,董鶴芬惆然若失地嘆了口氣,這才上了自己的車,也走了。
陳德明用手機撥了電話,著重跟張阿姨交待了幾句。安安這程子,瘦得厲害,他不是沒看見。可是,竟然會暈倒在大街上,他想都沒想到。
吃了中午飯,張阿姨就忙乎開了,收拾屋子,準備新的被子毯子,就差把西廂重新粉刷一遍了……一邊忙碌一邊開心著,因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