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一樣的。
她忽然覺得上當了,她挖空心思,想在丈夫和婆婆面前演一出“孝媳和慈母”的戲碼,沒成想這母子倆技高一籌,來個將計就計,順手成全了她,讓她正經當了一回演員。不然,為什麼不幫腔,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她讓這個丫頭欺負,哪怕是搭個臺階兒,她也就下來了。
婆婆就算了,她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指望不上。那麼自己親愛的丈夫呢?
她死心踏地深深愛著的丈夫,此時,還是低著頭,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漫不經心喝了一口茶,似乎燙著了,他皺了一下眉。
她頓時一肚子的苦說不出,一肚子的惱只能自己吞。
這是怎麼了,他們夫妻之間還算和睦的,怎麼一下就這樣緊張了?難道是,丈夫還在惱恨自己,上次自作主張,請了那麼多人觀摩然然的演奏會?
到底是她姓陸,他姓陳,兩個姓氏,是夫妻又如何呢,她掏心掏肺對他好,又如何呢。
陸麗萍感覺來自心房的震顫,並且那裡越來越涼。
面前的小丫頭,瞪著一對大眼,生生逼著她俯首認罪,可她咬緊牙關,不能承認,絕對不能!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婚姻,不能就此崩潰欞。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降到了冰點,沉寂得可怕。
陸然在一旁,冷眼旁觀,她的手指越攥越緊,幾乎掐進肉裡。
爸爸和奶奶,沒事人似的,不聞不問。
而同父異母的姐姐,那樣咄咄逼人,逼迫著自己的媽媽。
她美麗的眼框裡生生沁出了淚花,一縷蒼白不覺爬上了小臉。
下一刻,她倏然跑過去……陳德明母子倆終於抬起頭。
“姐,姐……”她一把攥住陳安的腕子,死命地掐住,修剪完美的長指甲,狠狠陷進陳安的肉裡,可是別人卻看不見。
陳安驚痛,往回抽著手:“喂,你放手……陸然,你要幹什麼?”
“姐,求您,別這樣好嗎?”陸然哀求著,眼睛微微一眨,就滾下兩大顆淚珠子,再一眨,又是兩顆……樣子狼狽不堪,卻也楚楚可憐,“姐,父母的婚姻,我們作為子女,無權評判,可她畢竟是我媽媽,也是姐姐的媽媽,媽媽就算有天大的錯,仍舊是我們的媽媽,姐,您看著不心疼嗎,何苦再這樣為難她?姐,我知道你恨我們母女,可是如果要記恨,姐只管記恨我好了,不關媽媽的事……”
陳安咬著牙,瞪著她,這眼淚啊,怎麼來得這樣及時,這張臉,怎麼如此哀悽,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如果倒回十年前,她或許會心軟,或許會覺得自己殘忍,可是,陸然不是好孩子,打小時候,她就跟自己玩這套狼來了,狼來了的招數,她早有了抗體。可是,她心疼自己的母親,她倒是有些猶豫。
她能怎麼樣,她能把陸麗萍怎麼樣?她壓根就不想把她怎麼樣,那畢竟是父親的妻子。
如果不是被逼到這份兒上,她寧願學董女士,和他們,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她看著眼前這母女倆,真的夠了!
胸中有一口濁氣頂在那裡,讓她不吐不快。
“陸阿姨。”陳安緩緩的,彷彿極為艱難地說:“您是我爸的妻子,又是長輩,我很想敬重您,很想很想,所以也請您,今後,能擔得起這份厚重。而且,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要難為您,尤其今天,奶奶也在,我更沒想過,要這樣的,為難您,這不是我本意。”
屋子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老太太終於放話了:“得了,一家人鬧騰什麼啊,傳出去讓街坊四鄰笑掉大牙了!媳婦啊,你去廚房瞅瞅,給小張幫個忙,搭把手,都中午了,我尋思著,這倆孩子該餓了。”
“哎。”陸麗萍擦了擦眼睛,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腿。
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看陳德明,這個男人,原來和她,是隔了心的,今天,她終於看清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一伸手:“來,安安,到奶奶這來,讓奶奶好好瞅瞅。”
陳安走過去,矮下身子,老人久經歲月的手,仍然柔軟,輕輕按在她臉上,喃喃地說:“呀,瘦了……瘦了一整圈兒,一會兒呀,得多吃點兒,你張媽媽呀,做的全是你愛吃的……”隨後又一招手,“然然啊,也來這裡坐,多少年不見嘍……”
陸然翩翩撲過去,“啵”一下在老太太臉上親了一口,老太太眉開眼笑。
陳德明看著這溫馨一幕,不由心潮起伏,如果是……他在心裡嘆息。
“奶奶,姐,餓了吧?我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