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戎抿了抿唇,也忍俊不禁,“好,好,我錯了,眼下還早呢,等大軍班師回朝再說。我曉得你的心思,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我有心縱虎歸山,那也還有老二在那呢不是。”
冉清榮提醒了他一句,“你忘了,容恪是專打虎的人。”
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其實齊戎也老早想著將齊戚調到別處,倘若再不放心,便藉著王猛之事,借題發揮剝奪他兵權……只不過對老二用計謀,他有點不忍心,說到底這幾年,全憑著齊戚在邊境周旋,人走茶涼,實在可悲。
等他們出了正堂,一桌人用飯也完了,啾啾和書書也跑出去玩了,只留下冉秦坐著不吭聲,靈犀起身收拾狼藉,長寧搭了把手,收拾之間問道:“橫刀給你遞了家書沒有?”
靈犀手一頓,蹙眉道:“沒有。”那個男人盼著上戰場盼了十幾年了,成婚後被她欺壓得又久,眼下正欣欣然如脫籠之鵠,撒開了翅膀四處亂飛,哪兒顧得上家裡的糟糠之妻。靈犀是被家裡的大小的事兒磨幹了脾氣,早沒多少氣性了,冉家家大業大的全靠她一個人張羅,累得這麼多年連給書書生個弟弟妹妹的功夫都沒有。
一想到這,心中難免委屈,長寧一嘆,“不如我去說說他。”
“不用了。”靈犀折身,招了幾名婢女來收拾,紅著眼睛轉身要回房了。
這幾年都說冉橫刀沉穩了,是的,他日日泡在軍營裡頭,跟著一幫糙漢學武練兵,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心性定了,可不知她在家裡日夜操勞著,相夫教子,還忍受春閨無人的寂寞,難捱難受。可她發作不得,一生氣便顯得自己小氣了。總而言之,夫妻之間一大攤子隔閡和問題,靈犀不能說,對方也不問,才到了這步田地,他連家書也不留了。
可他不留歸不留,靈犀又惦念著,怕他在關外有個什麼閃失,他上戰場,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靈犀夜裡也不得安生,好幾次夢到他血肉模糊地橫著回來,每夜只敢睡三個時辰,再多的都怕了。
等靈犀一走,長寧便不放心地託人告訴齊戎,讓他在聖旨裡頭捎帶些私貨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還是……不會寫打仗哈哈哈
沒幾章打仗就結束了,恪哥哥和濃濃的養兒番外也不用期待了,番外是全新的故事,所以才把啾啾留到正文裡來233
☆、扎心
冉煙濃在小院裡給花澆水; 她發覺即便是跟著容恪來了陳留; 夫妻之間依舊是聚少離多; 唯一的好處不過是,她總能最快得到容恪的訊息便是了。
一轉眼秋入冬來,陳留地處北方; 冬又入得早些,胡天十一月,已是飛雪連綿。
下蔡城中; 已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簷角下那一叢四季常開的蘭花也蔫了綠葉,最護花的人視若無睹,只有冉煙濃有心給他澆灌; 到了黃昏時; 容恪才歸來,一身重鎧,銀色的披風后頭沾了大片血跡,冉煙濃便知道他方才又惡戰了一場。
她放下水瓢迎了上去,容恪將披風解開扔在一旁; 握住了冉煙濃的手,“怎麼這麼冰涼?”
天這麼冷,她還在外頭澆花; 容恪蹙眉捂著她的手,將人拉到內堂,屋舍簡陋; 只有一隻火缽,他蹲下來撥了幾塊炭火,將煤燒起來,英俊的眉眼透著一絲疲倦,冉煙濃不想他在忙前忙後地為自己著想,“恪哥哥,我是不是又成了你的負累了?”
“怪我學藝不精,有時候,我都盼著我是個男人能陪你一起。”
容恪失笑,將火鉗擺在一旁,便拉著冉煙濃到懷裡溫存,“傻濃濃。你是個男人,我要娶誰回家。”
冉煙濃臉頰一紅,小聲道:“回家時再變回女人就好。”
真是傻得可愛。
容恪忍不住親了親她殷紅的嘴唇,火苗升起來,噼裡啪啦地幾聲響,晃得他漆黑的眸子裡全是燃著的焰火,容恪笑道:“沒什麼大事,那位大舅兄搶著我的活,我是被他弄得提早退出了戰場,好在他曉得進退,知道窮寇莫追,眼下清閒了些。”
將她冰涼的手掌搓了搓,聚起一波熱氣,容恪又放在嘴邊哈氣,暖暖的,冉煙濃眼眶也慢慢紅了,他抓著她的手一直便不鬆了,“不過,過幾日確實有場硬仗要打,我要離開下蔡城半個月。”
“我隨你去!”
話一出口,容恪便微微蹙了眉,“天太冷了,就在屋裡你便凍得發抖,別凍壞了身子。讓你跟來下蔡,已是我的底線了。”
冉煙濃嘟了嘟唇,“你的底線就這麼淺?”
“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