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門腳步又停了,看著裡面的佈置,哂笑道:“你這……”
大紅的帳幔大紅的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洞房花燭夜,也多虧了東宮沒有太子妃,否則看見這顏色,非得拿刀砍人不可。
枝枝也跟著一愣,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外面等人的時候,青霜和綠衣推說有事,離開了,原來就是準備這個去了?
枝枝趕緊請罪:“殿下,妾身不知道……並非是故意逾越。”
顧家不過商賈人家,都知道妻妾有別,妾室自然用不得正紅,更遑論洞房花燭夜了。她是個妾,屋子裡裝扮成這樣,著實太過僭越了。
沈璟昀搖了搖手:“無妨。”
不過是間屋子罷了,哪個姑娘心裡頭沒有這樣的想法,若因此就怪罪了,未免太過較真,也太過冷情。
現在倒是這麼說了,可太子殿下全然忘記了,當初木良娣穿了件大紅的衣裳參加宮宴,他自己是怎麼當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訓斥對方的。若非木良娣都羞憤的哭了,他可能還要繼續訓斥下去。
如今換了個人,他倒好說話了,若給木良娣看見他這舉動,聽見他這麼說,怕是要活生生給他氣死了。
枝枝抿唇低笑,“殿下對我真好。”
沈璟昀一怔,蹙眉道:“方才不知為何,總覺得以前好似在哪裡聽過你的聲音?”
“是嗎?”枝枝笑的天真無邪,哪怕心都快跳出來了,還要裝作一無所知,”殿下認識妾身這麼久了,自然熟悉妾身的聲音,又何出此言?”
那次攔他的轎子,都多久了,居然還沒忘記?枝枝只慶幸他沒多想,也沒想著去查查,不然只要知道跟著寧王妃進宮的是她,那一切都完蛋了。
估計他還以為,是寧王哪個有頭有臉的姬妾,畢竟按理說寧王該陪著顧寧平進宮,可寧王又沒見過枝枝,進宮的也就不是枝枝,沈璟昀也從沒往她頭上想過。
“沒什麼。”沈璟昀收回思緒,也沒有多想,只以為自己一時想茬了,“不提這個了,你的酒呢?”
“殿下先坐。”枝枝拉著他坐下,“妾這就去拿酒。”
她轉身進了裡屋,不一會兒,便拿自己細瘦的手臂,搬了一罈子酒過來,那酒看上去,粗粗一算也有好幾斤,她兩隻手託著底部,細白的腕子便露了出來,還沒有他的一半粗。
沈璟昀起身,單手拎著那罈子酒,“怎生的如此瘦弱,孤何時少你飯吃了?”
枝枝眨眨眼睛:“是妾天生吃不胖,世人都以細腰為美,難道殿下不喜歡嗎?”
沈璟昀頓了頓,還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自己不喜歡,可他也不曾說自己喜歡,只想了想道:“若有個人喜歡你,該是不管什麼模樣,都喜歡的。”
他原本對那些柔弱嬌美的女子也沒什麼感覺,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姑娘的小模樣,心裡便天然對這樣的人生了三分好感。
若她長成別的模樣,或許他也會對別的模樣生出歡喜呢?
喜歡的從來沒有具體的模樣,只有一個人,她什麼樣子,你就喜歡什麼樣子。
他摸了摸枝枝的腦袋,忽然覺得有種叮囑自家女兒的感覺,忍不住語重心長道:“若有個人告訴你,你需要做到什麼樣子,才會喜歡你,那他著實不值得你喜歡。”
不要像母后那樣,半輩子都在學父皇喜歡的模樣,模仿他喜歡的人,可最後也不過是個香消玉殞的結局,心心念唸的男人,也不曾為他落一滴眼淚。
一個人如果不喜歡你,那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模樣,他都不會喜歡你的。
沈璟昀忽然生出了幾分傷感,自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的母親,什麼都不曾給他留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拼搏。
只留下了這個,教會他這輩子,絕不做父皇那樣的人,也不做母后那樣的人。
“那殿下喜歡什麼模樣的姑娘?”枝枝卻問的坦率,“我喜歡殿下,我也想殿下喜歡我。”
枝枝聽著他語重心長的叮囑,心裡一酸。
忽然不想再騙他了。
她這一生,從未碰見過太子殿下這樣好的人。
這樣的人,不應該被自己一個又一個謊言欺騙,更不應該被矇在鼓裡,當自己是一個好人。
姨娘說,如果一個男人說愛你,那定然是因為你的皮相,如果一個男人說要娶你,大概也是為了皮相,不管他們想從你身上獲得什麼,這樣的男人都不可靠。
只有你碰見一個人,他什麼都不要,真心為你好,這樣的人,不管他愛不愛你,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