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更深,面上卻裝出急躁神色,問道:“夫子查出什麼了嗎?”
謝雲舟苦笑道:“其實大少爺說的沒錯,以我這樣的身份,根本不該隨意插手府裡的事。可偏偏陰差陽錯,那日我為了找人幫忙熬製懷玉姑娘的藥膏,去找了位在本地頗有名氣的神醫。據說他從不輕易出診,可我之前幫人寫狀紙,正好認識一位那神醫的故人,於是被引薦去見他。我想起此前大少爺的囑託,便帶了當日大少爺熬藥剩下的藥渣去見他,原本覺得希望渺茫,誰知這位神醫正好去過四處遊歷,被他辨出裡面有邑陶山邊的一種草藥,這種草藥無色無味,若是短期服用便是治病的良藥,但若是長年累月的用,便會成為令人重病難愈的毒藥。”
魏鈞聽得一陣心驚,如果他沒記錯,邑陶山便是段老爺當年駐場城關所倚仗的山脈,所以這草藥是從當時就被留下的嗎?還是有人得知這味珍稀的草藥,刻意放在了大少爺的藥裡。但是誰又有這樣的能力,常年給大少爺的藥裡下毒而不被發現。這件事除了需要耗費極大的耐心,還需要不少的銀兩去常年累月的購買,如果是周姨娘做的,她的私用絕不止月錢這麼簡單。
謝雲舟見他想的入神,嘆了口氣道:“我只能將這些告訴大少爺,再多了便是逾矩,無論是什麼人做的,大少爺記得不能再喝那些藥,想必日子久了,還有康復的可能。”
魏鈞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這關心並不合理,卻也找不出任何破綻,於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先生了。”
讓人送了謝雲舟離開後,魏鈞又獨自坐了許久,他需要好好理清這件事,他總覺得,這個害大少爺中毒的兇手,會和他們穿到這裡的謎團有莫大關係。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件事,如果真的有這味草藥,誰也不知它其實是毒藥,會不會有人堂而皇之的將它們放進大少爺的藥裡。
於是他騰地坐起,叫來府裡的管家,讓他拿來段府近半年的賬本,全送到自己房裡。
蘇卿言剛上完了藥膏,就看見管家將小山一樣的賬本送進來,頓時傻了眼。魏鈞緊隨其後走進來,直接將管家給關在了門外,然後對一頭霧水的蘇卿言說了謝雲舟方才告訴她的事,蘇卿言也是個通透的人,立即就明白他要做什麼,可她還是覺得荒謬:“會有人公然用府裡的支出來買毒藥嗎?”
魏鈞拿起最上面一本賬本翻開道:“不知道,可與其毫無依據地亂猜,這麼查完後會有收穫。”
於是蘇卿言陪著他一本本地看,直到脖子都酸了,才突然在一頁裡找到那藥草的名字,驚呼起來道:“真的有!”
魏鈞連忙湊過來看,口中問道:“是誰買的?”然後兩人對看一眼,同時倒抽口氣,因為賬冊上白字黑字寫明,這藥草竟是由段老爺要求購買,全送進了他的房裡。
第60章
幾冊賬本攤開; 徽墨寫成的字跡,被燭光蘊出一片暖黃。燭臺裡“噼啪”著炸起個燭花; 將屋內凝固的氣氛也一併劈開; 蘇卿言捏著書頁的手指輕抖,抬眸道:“難道……”
魏鈞神色凝重地點頭; 握住她的手背道:“其實仔細想一想,在段府裡; 常年神不知鬼不覺; 給大少爺的藥裡下毒,只有段老爺親自來做; 才不會引起任何懷疑。這也可以解釋; 當初大少爺懷疑自己被下毒時; 段老爺為何會那般敷衍對待; 這可是謀害段家嫡長子的大事,如果只是一個姨娘做的,他絕不可能會輕易包庇。”
蘇卿言聽得渾身發冷; 仍是不可置通道:“可你也說了,大少爺是段家嫡子,他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做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親生的呢?又或者,他根本不是段家的嫡長子。”
蘇卿言皺起眉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孟夫人……”可她回想起孟夫人和段老爺相處時的模樣; 怎麼也不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當段老爺偏心二少爺時; 孟夫人的憤怒毫不摻假,如果她心裡明白大少爺根本是偷情所生,至少會流露出一絲心虛才對。
魏鈞搖頭道:“大少爺在十四歲發病; 極有可能是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令段老爺決定對他下毒手。可真相究竟如何,現在也推測不出,還需找到更多的證據才行。”
他瞥了她一眼道:“還有一件事,謝雲舟為何選在這時將真相告訴我。”
蘇卿言迷惑道:“你不是說,他也是偶爾得知的。”
魏鈞冷冷一笑:“謝雲舟這人城府比你想象的要深,他之前三緘其口,是因為不想講自己牽扯進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下毒之事。以前不肯說,今日突然說出來,你猜他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