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現下不過一個小小的摔傷便有這麼多人關心照顧她,她已知足。
從枕下摸出一個物什遞給蕭珞,“二皇子,我給你做了一個竹蜻蜓,可好玩了呢。”
蕭珞愛不釋手,偎在李成忱懷中問他如何玩,蕭璟不悅的豁然起身,“只做了一個”
琯夷望向李成忱搖頭輕笑,把一個香囊掛在了蕭璟的腰間,另一個放在了他的手心,“這是我在閔舟採得香草,有安神之效,記得晚上睡覺時放在枕下。
此去郴州也不知何時回來,不能在寺裡挑食讓貴妃娘娘為難,消腫去溼的藥膏要每日塗抹,騎馬不要去潮溼腐朽的古林……”
蕭璟笑著一一應了,對著李成忱打趣道:“李總管,琯夷姑姑把我身邊服侍的人都當成擺設了。”
蕭珞轉著手中的竹蜻蜓認真道:“旁人說你不聽。”
“珞兒,你……”
“琯夷姑姑,我餓了。”
李成忱道:“我送太子殿下、二皇子回靈徽宮用晚膳。”
蕭璟順著蕭珞的目光看著小松子端著幾盤清淡的小菜擺放在桌子上道:“便在這裡一起吃吧,本王也有些餓了。”
“太子殿下,不妥。”
“弟弟說好不好”
“好。”
“真乖。”
……
昭陽宮,秦曦箬聽到通稟理了理未亂的衣裙,放下手中的摺扇委身一禮,蕭赭擺了擺手,正殿中的宮女太監陸陸續續退了出去,他伸手攙扶她起身把畫軸放在了圓桌上,“你還記得我嗎?”
她想了整整一日,委實記不得曾經與蕭赭相識,遂搖了搖頭,他道:“宣化十六年,麗山未名湖畔,”
秦曦箬蹙眉思忖了好大一會,不可置信的望向蕭赭囁嚅道:“你……你是那個乞丐?”
他摩挲著畫卷上她的眉眼勾了勾唇角,“萍水相逢,一見傾心,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君子之諾,我一直記得。”
宣化十六年三月,她陪嫂嫂去清音寺上香祈福,偷偷溜下山玩時在未名湖畔碰到了一個髒兮兮的乞丐,一時興起陪著他漫無邊際的海聊,從史策興衰談到詩詞歌賦,從民生大計聊到行軍打仗,從帝王權術扯到君臣之道。
她訝異一個乞丐竟會如此博學多才,她亦慶幸心中這些所謂大逆不道的言論他可以滿眼讚賞的認真聽她侃侃而談,彼時雁月朝廷腐敗,皇帝昏庸無道,邊匪肆起造反,天下搖搖欲墜,她曾笑言,若你以後做了皇上,我是不是也能做個輔政大臣?
他說,我封你做皇后如何?母儀天下,垂簾聽政。
天真無知如她,真的就信了,話本子看多了她自認為自己是女中諸葛可以慧眼識英雄,後來呢……後來太子蕭赭力挽狂瀾定社稷,她遇到了儒文夢便醒了,他會聽她講策論,會陪她習武練劍,會和她一塊研究八卦陣法,他立志要成為一代忠臣賢相,濟世救民,可為何……
“我本不欲再把你拉入爾虞我詐的後宮,可陰差陽錯你入了宮,你也許不知我看到你的那一剎那有多高興。”蕭赭展開摺扇自嘲一笑,“可你已心有所屬,我為了權衡前朝冊封妃嬪雨露均霑,亦不是你想要的一生一代一雙人。”
摺扇驟合,清清淡淡一番話不怒自威,秦曦箬低垂著頭抽出他手中的摺扇一點一點撕的粉碎,“我以清白之軀交付,與他發乎情止乎禮無任何逾禮之事,我既已選擇入宮,與他便再無任何瓜葛,望皇上不要遷怒與他,遷怒司徒府。”
“朕今日前來並非興師問罪,也不會因一己私慾對他下殺手,可曦箬,你既帶著司徒府的身份入宮為妃,朕也不可能放你出宮,成全你和他的姻緣。”蕭赭眸光微斂,低笑,“關於朕的市井流言你大抵聽得不少,當知朕絕非什麼好人。”
☆、第四十九章
煙雨宿柳樓琴字號房雅間; 李成忱紫袍白衣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的夜光杯; 柳白石諂媚的賠笑; “賢侄可讓我好請啊。”
他放下酒杯抬了抬眼,“不敢當; 我這等閹人怎好和柳大人攀附親戚。”
柳白石面色一變; 弓腰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葡萄酒; “看在麗妃娘娘的面子……”
“那個人儘可夫的女人?”他飲了一口葡萄酒,豔紅的汁液襯得他白皙陰柔的面容陰厲滲人; “可惜她費盡心機也不可能懷上孩子的; 更妄論混淆皇室血脈。”
“你……”
李成忱接過初三遞給他的一沓紙張; 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 一張一張往外丟,“京郊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