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手立在旁邊,像是在等自己用飯,於是便問:“這位小師傅,請問此處是什麼地方,為何這般僻靜連一個人也沒有?”
那小沙彌應道:“不瞞女施主說,這裡是敝寺的舊禪院,前代師祖們大都居於此處,後來重修寺廟擴建殿宇,大家便都搬了出去,但不時仍有師父們來此閉門清修,或是犯錯的弟子前來受罰,只是近些年來已無從見了,女施主在這裡絕不會有外人叨擾,請安心便是。”
高曖聽罷點點頭,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便道:“多謝小師傅相告,只是這些飯菜我現在吃不下,便放在這裡,你先去吧。”
那小沙彌也沒多言,合十行了一禮,便提著食盒轉身去了。
高曖倚在窗邊,眼見他下樓穿過院子,跨入來時的迴廊,將那高大的院門重又閉了,心下黯然,幽幽的嘆了口氣。
轉頭問問翠兒,見她說也沒什麼食慾,也不再相強,只是坐在那裡發呆。
初秋的天氣本該涼爽宜人,但今日卻像炎炎酷暑的伏天。
房內雖說前後開了窗子,卻也覺得十分悶氣。
高曖漸漸覺得受不住了,又見那院中的樹下些許有幾片像樣的樹蔭,心念一動,便說自己要去院中走走。
翠兒不敢違拗,也覺在這屋子裡憋悶的厲害,當下答應著,便陪她下了樓。
到了院中,信步而行,腦海中翻來覆去全是徐少卿的影子。
雖然一直安慰自己,他不過是離開一段日子,又不是從此再無相見之日,何苦這般惶惶不安?
可越是這般想,心中反而越覺得鬱結難消,生怕自己相思成空,到頭來卻盼不出個結果。
這般想著念著,走了好半晌,只覺腿腳有些痠麻了,便挪到一片樹蔭下,想要歇坐片刻。
誰知才剛一蹲身,眼前忽然白影閃動,似是什麼東西從旁輕飄飄的滑過。
她嚇了一跳,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半步。
翠兒卻也失聲叫了出來,轉眼間就見那東西跌著跟斗墜落在腳旁,不由掩口低聲道:“公主你看。”
高曖也已瞧在了眼裡,就看那東西只有巴掌大,頭上尖尖,兩側展翅,原來竟是一隻紙鶴。
她霍然朝四下裡望去,見院牆之內到處空空蕩蕩,背後的閣樓也並無異樣,而院外寺中的殿宇樓閣都與此相距甚遠,夠也夠不著。
這可奇了,無端端的,這紙鶴卻是從哪裡來?
暗自吃驚之餘,腦中忽然一激靈,心說這莫非是他,或是暗遣手下東廠的人向自己傳遞訊息麼?
這麼一想,俏臉上登時便現出喜色,趕忙俯身將那紙鶴撿起來,小心翼翼地取開展平,只見那張皺巴巴的紙上果然寫有字跡,筆道遒勁,和徐少卿全然不同,也不似三哥所寫,而且只有短短的一行——“既是無心,何必相欺?”
這沒頭沒腦,不知所云的話會是誰寫的,又是什麼意思?
她一頭霧水,愣在了那裡。
翠兒在旁卻也看到了,忍不住皺眉問:“公主,莫非除了徐廠公與那些和尚外,還有人知道咱們在這裡?”
高曖茫然搖了搖頭,心中疑雲重重。
從這話的口氣來看,此人似乎不僅知道她藏在寺中的秘密,還與她並不陌生。
這究竟會是誰呢?
她對著那八個字顰眉尋思了好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愈來愈是心慌,索性便將那紙鶴丟在一邊,帶著翠兒回房去了。
到了傍晚時分,天色漸暗。
院門重又悄悄開啟,這次進來的不光是那小沙彌,還有七八個男女,輕手輕腳,又抬又搬的將大箱小箱送進了院子。
高曖只略略瞧了一眼,就辨出那些正是晉王府的宮人和僕役,不由又是一陣吃驚,忙問情由。
那些宮人也不諱言,便說是殿下的吩咐,讓她們前來侍奉寢居,可再繼續追問時,卻推說不知了。
高曖頓在那裡發怔。
心說原來三哥竟也對此事知情,怪不得守備森嚴的王府,卻讓她出來的如此輕易。
莫非……這是徐少卿與他共謀策劃的?
這一節卻令她著實有些不敢信了。
想想先前自己只是稍稍提起,這位三哥就立時變了顏色,竟似兩人仇怨極深,勢同水火,又怎麼會攜手同心呢?
然而看看現下這樣子,卻又不由得她不信。
別人都是愈看愈明,到她這裡卻是知道的愈多,反倒愈加糊塗了,總覺這裡裡外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