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波瀾不驚,唇角那絲笑意卻已隱不住了。
扯開繫帶,脫了曳撒,手上卻仍不停,很快又將中衣也脫了,露出那一身白皙如玉,但卻肌理分明的身子。
49。雨聲亂
確是自己讓他避雨的,也確是怕他淋溼了受寒害病。
這話聽著像是沒什麼毛病,可禁不住琢磨。
高曖知道又被他捉住了話頭裡的痛腳,抱膝縮在角落裡,窘著臉怔怔的發懵。
她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好意,到頭來卻是這番光景。
上次單單只是稍微袒露個肩頭,便讓她意亂不已,此刻竟在這麼近的地方寬衣解帶,那不是要人命麼?
這時恰好瞥過眼來,目光與那瓷白的身子相觸,當即驚呼一聲,又把頭垂了下去,心中像戰鼓隆隆,襯著車外密不間聲的雨點,更是麻亂的厲害,但卻管不住那雙眼睛偷偷瞄過去。
徐少卿也沒說話,這會子正將描金烏紗擱在一邊,跟著重又提起脫下的衣裳,拎在簾門處,把手扭著擰水。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若是別人來做興許還有些難看,可到他這裡卻是從容閒雅,不見半點俗態。
片刻間,將曳撒、中衣都瀝乾了水,抖開來半鋪在板上晾,甩甩手,便向後一靠。
他身條勻稱,盈羸相適,一如那張勾魂攝魄的臉,彷彿被上天裁削琢磨過似的,挑不出半分瑕疵。
許是習武練功的緣故,那冰肌玉質中自有一股精幹之氣,平時袍服飄飄的,瞧著纖長,如今見了真章,卻是讓人大出意料之外。
這模樣,便是須眉男兒漢怕也比不得。
高曖不覺有些發愣,暗暗的偷瞄也變作了呆看。
此刻他身上未乾,濛濛的籠著一層瑩瑩的霧氣,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一顆甘露般的水珠從潤挺的頜下滴落,自胸膛順那起伏的肌理緩緩滑下,在略顯昏昏的車內瞧著,竟似美玉上拂過一縷瑩潤的流光。
“臣這身子好看麼?”徐少卿突然開口問。
她聞言一愕,登時滿面通紅,羞得將頭埋在胸前。
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還有個分寸沒有。
稍稍給個好臉,便又沒上沒下的消遣起人來了,這人究竟是怎麼了?
他卻是面不改色,唇角噙著笑,以手作扇,在頸側輕輕搖著。
“臣雖說是個奴婢,算不得真男人,可自信這副身板還能入眼,目下左右無人,臣這衣裳一時半刻也幹不了,沒奈何也只得從權,公主若不怪罪,臣便也不避諱了。”
自己是從權不得已,反倒她像是正稱了心意,這算作什麼話?
眼見他得寸進尺,越說越不成樣子,高曖羞窘之餘也不禁著惱,但想想自己方才的確是在盯著他看,不由又有些氣沮,不知該怎麼應對。
徐少卿也沒再說話,只是慵懶的靠在那裡,含笑望過來。
車內昏昏,如同籠在夜色中,襯著綿密的雨點打在蓬上的“噼啪”聲,愈發顯得安靜。
愈安靜,便令人愈加手足無措,愈加心頭怦然。
彷彿那塵封的情愫正在胸間漾開……
半空裡,猛地冒出一聲炸雷,竟是在耳畔炸響。
她“啊”的一聲輕呼,不由自主的向徐少卿那邊靠過去。
抬眼望時,卻見他面色陰寒,雙眸沉沉的盯著車外,先前那玩味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突然伸臂攬在她腰間,縱身躍起。
高曖還未及反應,身子便已隨他從篷頂穿了出去。
人還在半空,就聽身下“嘭”的一聲巨響,其聲竟比悶雷更甚。
徐少卿甫一落地,便雙手將她橫抱,如掠燕般飛快的衝入不遠處那片林子。
“嗖、嗖、嗖……”
數聲呼哨裹在漫天風雨中破空襲來,從身旁耳畔激攢而過。
高曖緊緊縮著身子,從他頸側裡望過去,遠遠地就看剛剛還乘坐其間的馬車早已四分五裂,五六個模糊的黑影正朝這便疾追過來。
她心頭一凜,方才醒悟這是有人忽施偷襲,若非徐少卿警覺,早一步逃出來,恐怕這時候他們已然慘遭毒手了。
究竟是什麼人又要暗下毒手?
莫非還是潛藏在宮裡的那個人?
她驚疑之餘更是害怕,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把頭埋在那堅實的胸膛上,腦中幾乎一片空白,只覺徐少卿卻仍是足不點地,不時閃轉騰挪,避過迫身而來的暗器,耳畔呼呼風響,山林向後急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