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和重視,對沈今竹的印象更好了,暗想得空將這對鐲子轉送給乾爹,乾爹肯定會拿著送給乾孃何氏,哄夫人開心,這禮物恰好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元寶是官,管著月港的稅收,沈今竹是民,雖說她後臺很硬實,但是肯花心思打點關係將來肯定有回報的,以勢壓人的關係不會長久,付出這些都會賺回來。沈今竹剛從西班牙公主的魔爪中逃生,所以從元寶那裡告辭後,直奔西班牙死敵荷蘭人那裡打聽訊息去了。
洋乾爹弗朗克斯穿著玄色道袍,頭戴黑色方巾,留了鬍鬚,因外頭吹著海風,他居然還學著大明計程車大夫在鬍鬚上夾著胡夾,不至於吹亂了他精心修剪梳理過的鬍子。
“沈小姐!“弗朗克斯驚喜的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是想我了嗎?”
弗朗克斯張開雙手想要抱一抱沈今竹,想起這裡是大明,便收手了,他興奮的說道:“今天你來的太巧了,我們第一批在景德鎮燒製的青花瓷剛剛裝到貨船上,還沒啟航,我帶你去看看,哦,真是太完美了,沈小姐,瓷器很快就是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大的奶牛。”
按照協議,荷蘭人在月港有一個他們的專屬碼頭,進出港口不需要排隊,直接開到插著公司voc旗幟的碼頭即可。沈今竹從碼頭上了荷蘭人的大海船,弗朗克斯說道:“月港太小了,如果在廣州或者杭州的大海港,我們的貨船會有現在的兩倍大,你們的皇帝什麼時候開放其他的口岸?”
在商言商,這老頭時刻不忘記探訊息啊,沈今竹實話實說,“我離開京城,遠離了權力和政治中心,一心做好自己的榻房生意,並不知道皇上和內閣下一步如何開放口岸,不過從最近朝廷邸報的動向來看,似乎還要等幾年。”
弗朗克斯笑道:“你們的邸報是個好東西,從那上面可以看清你們的哲學和政治,我很喜歡看,我們歐洲就沒有這種途徑接觸到政治。”
沈今竹大吃一驚,“弗朗克斯,你太聰明瞭,這麼快就掌握了我們的語言!”
“哈哈,我作弊了。每一本邸報都是你們大明人翻譯給我看的。”弗朗克斯笑道:“西班牙吞併葡萄牙,兩家東印度公司在合併,本來就矛盾重重,加上我們插【進去的間諜從中挑撥,場面就更好看了,為了爭奪新董事會的席位,他們甚至開始用暗殺這種手段,公司內部混亂,人心惶惶,我們乘機從以前的葡萄牙東印度公司挖了很多人才過來,船長、水手、僱傭兵、職業說客——這些說客大部分都是你們大明的人,和你一樣,都會好幾國的語言,對大明官場很熟悉,由他們將我們的黃金送給官員,打通關係。和他們打交道,我才知道為何葡萄牙人能佔在澳門五十年,原來真的如同傳聞中一樣,靠的是大額的賄賂來達成目的。我們比葡萄牙人還大方呢,將來和大明的關係會越來越好。”
沈今竹聽了,覺得有些臉紅,大明官場糜爛如斯,真是丟臉啊。弗朗克斯目光如炬,看穿了沈今竹的心思,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生意和政治本質就是醜陋而且罪惡的,所有的金錢和權力都沾著充滿惡臭的鮮血。你們女人是天生情緒化和理想主義的種群,不適合——”
輸人不輸陣,沈今竹笑著打斷道:“哦,弗朗克斯,無論如何,這兩樣我都沾上了,過去,現在,將來,都會和這兩樣東西打交道,你的老調長談對我而言毫無意義,我不會因為這些而退縮的。”
“哦,可憐的小姑娘。”弗朗克斯看著她的目光居然帶著一些憐憫之意,“看來傳聞都是真的了,你被官僚家族所不容,不得已走了祖母當年的老路,踏上了商道,即使想回也回不去了吧?你們大明計程車大夫人家族階層都很清高,不喜歡未來的兒媳婦沾染上銅臭氣,你不能嫁給同等階層的貴族,只能從下等階層招贅結婚。我很為你可惜,沈小姐,那些上等階層的貴族都無法和你匹配,下等賤民就更辱沒你了。”
自打貨船開進月港的那一刻開始,沈今竹就不停的大開眼界,驚訝的說道:“這種傳聞都到了月港?其實不是得已,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和家人不合多年,彼此間隔膜太深得,同在一個屋簷下,卻形同陌路,彼此都難受,還不如搬出去單過,自由自在的,雖辛苦些,心裡卻是快活的,並不覺得委屈。”
“至於階層的變化,我自身可以接受,當年我的祖母祖父就是商人,我從不覺得他們是低賤的。還有關於我的婚事,就更不用提了,一來我還在孝期,不能談婚論嫁,二來——”
沈今竹頓了頓,說道:“這些年我慢慢覺得,當一個人的內心和實力都變得足夠強大,就並不需要依附於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