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徐柏果然酒醒了,就是有些頭疼,瞧見陌生的房間和擺設,一時記不起這是那裡,伺候的小廝見他醒了,忙過去說道:“徐家七少爺,您醒了?大夫說宿醉醒來會口渴,您先喝一杯溫熱的蜂蜜水潤潤嗓子。”
徐柏覺得舌頭就像在磨刀石上磨過那樣澀澀的,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問道:“這是那裡?”
“這是城中的曹府。”小廝將昨夜之事道來,徐柏才想起昨晚在煙雨樓打架的事情來。而徐楓已經習慣性的早起,正在庭院中打拳呢,曹銓一大早就聽見了隔壁院裡徐楓習武練劍的動靜,再去看看癱在床上酣睡、遍體鱗傷的兒子曹核,唉,論年紀,兩人都差不多,可能曹核還稍微大一點,可是論資質武功,曹核就差太多了,若是有徐楓八成本事,昨晚也不會被顧五郎的人打成這幅滿地找牙的德性!
話說徐楓和兒子都是中山王的後裔,唉,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我還是豁出老命給他掙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回來吧。若實在掙不出來,就要長公主去求皇上給這個身份得不到承認的外甥一碗飯吃,像汪福海他們那樣,弄個世襲錦衣衛同知,要不就這個不成器的慫樣子,將來定要喝西北風去。
有了曹銓和臨安長公主出面調停,尤其是曹核誇張的繃帶纏繞造型,廣平侯府當然不敢提此事其實是曹核先挑起事端,廣平侯世子還提著禮物,拉著么兒顧五郎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那顧五郎還煞有其事的拿著荊條要曹核隨意抽打,負荊請罪。曹核心中暗爽,真想把曹核打幾下的,但瞧著父親的顏色,只得裝寬容大量乖孩子模樣扶了顧五郎起來。
顧家如此認錯的低姿態,三房四少夫人顧氏知道是徐楓徐柏將親侄兒顧四郎逼的跳秦淮河,也不好說什麼,反而說徐楓徐柏做的好,說侄兒顧四郎越大越不聽話,居然和市井混混稱兄道弟,早就該受點教訓了。
倒是三夫人劉氏暗自腹誹道:顧五郎有錯在先是不對,但是徐楓徐柏就這樣打將過去,這說明這些人從來就沒有把三房放在心上啊!從此便對兩人心裡結了仇,倒是眾人故意將實際策劃動手的“罪魁禍首”沈今竹隱去,三夫人暫時不會對沈今竹發難。
而沈今竹也因此得了臨安長公主的青眼,時常下帖子請她一起出行玩耍。
☆、第69章 一年景榮歸烏衣巷,沈三離誓絕舊鴛鴦
八月十四一早,沈今竹在臨安長公主府醒來,沐浴更衣時,宮人嬤嬤們拿著好幾套女裝來,說這是長公主以前做的衣服,從來沒上身過,送來給沈今竹換上,沈今竹暗想,這裡是長公主府,而且初來乍到,不能像在其他地方那麼隨便,再穿著昨日那套淺紅道袍扮作儒生就太失禮了,還是裝淑女吧。
宮人擺上五套衣裙供沈今竹挑選,沈今竹回想昨晚臨安長公主穿的湘妃色花鳥披風和櫻桃紅馬面裙,心想長公主定喜歡紅色類的衣服,我就不挑紅色,改穿最能襯托紅色的綠色吧。
選了綠織金花過肩緞褙子、月白素面百褶裙穿上,宮人拿著象牙梳給沈今竹理了理短髮,問道:“沈小姐喜歡梳什麼樣子?”
沈今竹笑道:“我頭髮太短,很難梳成髻,隨便打辮子就行了。”
那宮人很是和氣,她仔細觀察著沈今竹的小臉,說道:“若只打辮子,就對不住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了,奴婢打辮子,把頭髮都束上去,戴個一年景花冠如何?一年四季的花草,正好配著這綠色的褙子。”
這宮人如此熱情,沈今竹輕輕點頭,這時又走過來一個宮女,和宮人一起打著辮子,纖細的手指撫過頭皮,酥麻愜意,沈今竹几乎要打瞌睡了,一會妝成,那宮人遞過去一個西洋把鏡,笑道:“果然很好看呢,沈小姐生的好相貌,以後長開了,就更不得了呢。”
沈今竹對鏡自照,有些害羞的不敢看鏡中人了,那個明媚皓齒,肌膚如玉般潤澤,如瓷器般光滑,一雙峨眉如墨筆畫成,濃密的眼睫如墨蝶飛舞,一頭短髮全部打成小辮子梳到頭頂處結在一起,藏在一頂一年景花冠。這花冠是用羅娟通草、金玉玳瑁等編織堆砌而成的,牡丹菊花薔薇梅花等四季獨有的花朵全都擠在一頂冠上,所以叫做一年景。
那一年景花冠更映襯得她氣質出塵,沈今竹不是那種人比花嬌的嬌柔之美,而是人比花更妍的那種豔壓群芳的霸道傲氣之美,當沈今竹去和臨安長公主一起用早飯時,見識多廣的長公主都驚訝不已,暗道好個超凡脫俗、威風八面的小姑娘,我來金陵也七八年了,居然都沒注意過有這等妙人兒,那通身的氣派,都趕得上正牌公主了。
沈今竹行禮請安,臨安長公主像是找了了什麼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