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無法,只得應了,回到遺貴井宅子,將女兒女婿的臥房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了孫秀家裡地址所在,忙命家丁即刻啟程,去松江華亭看看女兒是否私奔到了此地,事已至此,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懷義大張旗鼓的張羅自己的親事,他要娶的是雖然是和離過的女子,但也當做初婚來慎重其事的對待,除了準備豐厚的聘禮,更是三茶不缺,六禮兼行,禮物周到,又捨得花銀子做排場,給即將過門的妻子做臉面,務必讓妻子滿意展顏而笑。
只是這世上,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聞得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這句話通常形容女子色衰失寵,其實同樣也可以形容一類人——被拋棄的前夫。
此時此刻,曹國公府愁雲慘淡,如同在心裡籠罩著一層秋風秋雨似的,他家以前的李七夫人何氏後天就要改嫁一個太監了!拋開了堂堂世襲罔替的國公府嫡出的秀才七爺,居然轉投一個無根太監的懷抱!偏偏那太監還忒不知廉恥,大操大辦,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娶妻了,但凡是有些人情來往的,就去送喜帖,聽說金陵的權貴們大多都要去的,應天府尹和錦衣衛指揮使曹大人、同知汪福海等人都收到了喜帖,而且還打算上門喝太監的喜酒。
廢話,他們能不去嘛!懷義無父無母,也沒有族人,他居然請動了南京最有權勢的人物——守備大太監懷忠做他的主婚人!哪怕是衝著懷忠的面子,接到喜帖的人若無說得過去的理由,是不可以推脫不去的,金陵城稍微懂點規則的人都知道,懷義是條不好惹的瘋狗,輕易得罪不得,你不惹他還好,你惹他,他就要咬死你,而懷忠就是一隻低調的猛虎,輕易不顯身、也不太說話,但是誰敢擅闖猛虎的領地挑釁?
魏國公府也收到了懷義的謝帖,不過魏國公礙於和曹國公府是以前是舅甥關係,和現在的曹國公也是親表哥表弟關係,懷義即將迎娶的新娘子,是他的表侄兒媳婦,所以並沒打算親自去,叫一個師爺代替他送了賀禮,兩頭都不得罪。
覺得自己頭上長著離離原上草的李七爺抱著酒罈子一陣猛灌,好像這酒能將綠帽子變成官帽子似的,三年前秋闈不中,今年秋闈他乾脆都沒報名考試,整日就是在家抱著酒罈姨娘醉生夢死。
在酒色的侵蝕下,李七爺剛滿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像五十歲的人,和精神煥發的懷義是不能比的,就連夜晚和姨娘行那**之事,也要事先吃藥丸才做的動。
“爹爹,不要喝了,您早上還沒吃飯,先喝點粥墊一墊吧。”他和前妻何氏生的女兒李賢惠怯生生走過來,手裡端著一碗燕窩粥,低聲勸道。她的相貌和母親何氏生的十分相似,已經十歲了,相貌已經長開,神情風韻更加接近其母。
李七爺醉眼朦朧,看著女兒的樣子,就想起可惡的前妻,就想起後天他即將超過崔打婿、沈三離,一躍成為金陵城最大的笑柄!他堂堂國公府七爺,居然還不如一個閹人!
啪!
李七爺一掌打翻了李賢惠手裡的燕窩粥,溫熱的米粥灑了一地,還飛濺在女兒的繡花鞋上,李七爺大罵道:“滾!都給我滾!你還留在國公府做什麼?幹嘛不跟著你不知廉恥的娘回賣魚的舅舅家去?你娘是商戶人家生的賤人,你是賤人生的賤種!娶了你娘,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她居然拋夫棄女嫁一個無根的太監!害得我和全家都淪為金陵城的笑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李賢惠嗚嗚哭著,她也不理解母親為何去年突然會毅然與父親和離,這和離不到一年,又要改嫁,改嫁也就罷了,天下那麼多男人,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一個太監啊!為人子女,她不好說是母親的不是,何況在她看來,從小到大,和曹國公府這麼多人口,誰能像母親那樣對她好?無論她說了什麼蠢話、做什麼什麼蠢事,只有母親永遠都有耐心的教導她,給她收拾殘局,即使生氣了給一個巴掌,很快又餵給甜棗吃吃。
她也是如此愛著母親的,哪怕去年母親和離改嫁呢,也是隔三差五命嬤嬤來國公府請安,瞧她過的如何,還時常找機會在外頭和她相見,在她心裡,母親就是母親,誰都無法替代,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像母親那樣的毫無保留的愛著她。
這李賢惠是個天生直腸子,脾氣也火爆,心眼也小,要不然三年前也不會生生的把吳訥的脖子咬下一口肉來,她向來是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也不注意別人是否能接受,橫豎都有母親何氏在背後賠罪收拾,那次在雞鳴寺被吳訥反擊,打的鼻青臉腫,居然也沒讓她得到教訓。
聽到親爹李七爺如此貶低何家和母親,這李賢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