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著哭去了。於是找去城外竹林裡的一間涼亭; 果然; 涼亭裡真的有一個紅色身影。於是他從馬上下來,鬆了韁繩; 讓馬兒自個去找草吃,然後兩手背在身後,抬步走進涼亭。
白梁沒出聲; 腳步又輕; 人到赫穎身後的時候,赫穎還渾然不覺,正自顧自地抱怨著:“赫穎啊赫穎,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受這份氣; 受這份委屈?他們算什麼?你怎麼能讓他們爬到你頭上,這叫蹬鼻子上臉; 你能不給點眼色瞧瞧麼?現在不給他們一點教訓; 以後還得了?”
她並不覺得自己心裡腹誹的,嘴上低咒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而她從小都是不受委屈的。這可是她娘從小到大教她的金玉良言——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也正憑著這句話,她娘大房的位子做得是穩穩當當,沒人敢在她面前有一點不敬。
所以赫穎覺得,這句話肯定是對的,一點錯都沒有,現在她受委屈了,那她一定要報復回去,讓他們也嚐嚐這滋味。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報復呢?那姑娘被何愈護得嚴嚴實實的,碰也碰不得,罵也罵不得,讓她這一肚子野火連個發洩的地兒都沒有,氣的她只能在這沒人的涼亭裡踱來踱去。
白梁聽著赫穎嘴裡的話,不經啞然失笑,真是童言無忌。在他眼裡,赫穎就是個任性的小姑娘,被家裡人給慣壞了,心裡雖然時不時也有點小九九,但本質也沒壞到哪裡去,頂多是誤入歧途,還沒病入膏肓。
白梁往赫穎的肩上拍了一把,說:“我說我的大小姐啊,你一個人在這兒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
赫穎沒想到白梁在自己身後,下了一大跳,鼓著腮幫子罵道:“你,你這傢伙,怎麼神出鬼沒的,走路連個聲兒都沒有,是鬼嗎?沒有腳?”
白梁懶得跟她鬥嘴,而是扭頭往周圍看了看,問道:“你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丫頭呢?怎麼沒見著?是你跑得太快了?把人都給弄丟了?”
“用的著你管麼?”赫穎冷哼道。白梁來了她心裡一陣悵然若失,她本指望著何愈能來哄哄她,可她那是在想什麼呢?於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可能性都比這個大。
她撇了撇嘴,發紅的眼睛猛地一眨,冷冷地說:“怎麼?今個兒是又惦記上誰了?我可告訴你,別的人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但我身邊的人,你就想都別想!”
白梁那見色起意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對她身邊那幾個小丫頭是大獻殷勤,時不時眉來眼去,而她那幾個小丫頭,也沒什麼骨氣,見白梁生得俊朗白淨,也樂得一起嬉戲一下。可白梁對她就不這樣,她自認為自己也是頗有幾分姿色,但白梁就是像看不見一樣。這麼一想,她頓時覺得自己心裡的委屈又多了幾分,聲音往上一揚,趾高氣昂地問道:“喂,你看我,我長得好看嗎?”
白梁先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哎呀,”她再怎麼潑辣,也是個姑娘家的,這話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我說,你覺得我好看嗎?”
白梁不由大笑,這大小姐在他面前可一直都是趾高氣昂的,眼睛長在腦門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子,沒想到竟然會對自己的容貌有不自信的時候。他故意眯著眼睛,認真地上下打量一番,說:“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湊合。”
“湊合?!”赫穎杏目圓瞪立馬火冒三丈起來。從小到大見她的哪個不誇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便說哎呀這孩子生得俏,跟個瓷娃娃似的,再長大點,便說哎呀這孩子不得了,是個美人胚子,以後肯定是個小美人。沒想到,現在到了白梁嘴裡,卻成個湊合了。
“你真是,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是湊合了?我看你才是湊合,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還有那鼻子,長得那麼挺,是想戳死人麼?”
白梁也跳起腳來,說:“誒誒,我說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剛才可是你自己問我,我覺得你長得好不好看。我現在就實話實說了,怎麼地,不樂意了,還是假話聽得多了,還見不得人說實話了?”
“你,你欺負人!”赫穎一跺腳,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方才她還只是紅了個眼眶,現在則是嚎啕大哭,頗有要哭倒一座長城的架勢,那傷心的勁兒,就算她之前再怎麼嬌縱,就算看著的是個石頭心腸,現在也要被她這洶湧的淚水給淋化了。
白梁嘆了口氣,跟著蹲了下來,他人比赫穎高大,蹲下來後能看見赫穎那兩單薄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笨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