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姐姐幽幽道:“她一生為你奔波,死前連一句相安的話都沒有……你們好自為之吧……”
八大刀徒搶過舒慶東手上的羊皮卷,唾罵著跟在分雷身後走出金兜閣,這時門口已多了一輛馬車,車上載著刺眼刺鼻的香料,馬鞍上的江老頭本想誇耀一番,卻見分雷抱著個女屍出來,見他神情肅穆地將屍體放在車上,也不好言語,唯有問道:“我們去哪裡?剛才聽金兜閣的夥計說元解禮一會就到,這幫小崽子能燉烏雞湯哩,嘿!”
分雷淡淡道:“你們先一步去狼耳橋吧,我到唐營走一遭,如果雞鳴前我還未出現在橋上,告訴梭倫一聲,儘快趕往玳軻巖城,以後都不要打聽我的訊息了。”
江老頭愕然相望,八大刀徒也是一愣,其中一人道:“我們是索爺派來為頭人效死的,怎都不會離頭人而去!”
分雷看著沁瑭的屍身,從腰間抽出銅頭煙桿上前別在她的胸前,厲聲道:“趁老子兇性未起,都給我滾!”
八大刀徒面面相覷,最後一人上前將寶圖遞給分雷後紛紛上馬,江老頭指了指自己道:“我也得走?”
分雷面無表情地說道:“將她葬在鄰水的地界,她一生與水打交道,怕是死後也希望與水相伴。”
江老頭嘆了口氣,翻身坐上車頭,道:“我們在狼耳橋等你,頭人……”
第三十話魂飛金兜閣
第三十一話 欽定的命運
分雷遊蕩在冷漠的狼窯,不知何時而起的咧咧長風吹散了烏雲,淡黃色的圓月悽豔詭麗,似訴一段莫名的哀怨,這仿如人心,悲哀地意識到曾經曇花一現的委婉愛情已然剎那而去,他像個孤魂野鬼,只有那奔狼繃簧刀在沉默中偶爾泛起一陣輕吟。
他本不該這般悲傷,一個刀頭舔血生不往夕的草原漢子,為何要對一個女人的死斤斤計較,似乎生命的狼狽讓他感到蹉跎,在這風雨欲來的兇險之地,或許是那加倍的荒涼惹起他心底一絲斷腸的惆悵。
當遠處迴盪起元解禮一隊馬蹄聲時,分雷長嘆了口氣,閃身隱入暗巷之中且全力展開身法向淺灘奔去,他已然知道自己在席間的話傷害了藏珠,致命的並不是羊皮卷,而是藏珠隨時輕生的念頭,他不盡喃喃自問,為何女人選擇的權利越來越少,難道真的沒有一種解脫之法,將世上直指所戧的責難遮擋過去嗎?沁瑭的死是世事的無奈,那麼藏珠呢?貴為突厥可敦的她不也如沁瑭一樣在死亡面前無力的選擇著。
分雷想起臨別時藏珠眼含淚水的眼睛,不由加緊了步伐,在圓月光照狼窯的同時,分雷仿似疾旋的流星在重重房邸翻騰著,當他來到唐營前時,唐軍的排程已在他意料之內,兵夫長的遙喝,戰馬鼻腔子裡噴出急促的氣息,預示著一場殺戮在慢慢揭幕。
在這一刻,分雷恢復了草原之狼的稟性,單眼中隱隱透出冷酷的寒芒,他悄然接近哨營前的扎馬欄,伏下身子藏在泥坑中等待唐兵的接近,不稍片刻,兩個唐兵便向他這邊跑來,分雷手上捏過一塊石子,在二人即將臨近的一剎,倏地將石子打入扎馬欄後的燈炬中,分雷藉著火光忽明忽暗的空隙猛虎般躥出泥坑,手撮成刀狠擊在第一個兵丁的喉頭上,接著一把摟過後者的腦袋雙臂一錯,那唐兵的脖骨“咯噔”一聲斷了開去,眨眼間兩人便見了閻王,分雷脫下一人的兵服,穿戴好後壓底頭盔向唐營跑去。
剛到營口,一排排唐騎便從營盤中賓士而出,幾個唐軍刀哨忙著搬開扎馬欄,分雷藉機隱入唐營之中,他在前時的回憶中向淺灘走去,幾批唐軍整裝盎然地在他身邊穿過緊隨唐騎而去,分雷看這陣仗知道元解禮終於下定決心要圍剿環刀子部了,只是值得慶幸的是,環刀子部的勇士已向黃河下游靠攏了,他一面瞄著唐軍的裝備和人數,一面冒起一個興奮無比的想法,那就是一把火燒了唐營中的糧草。
此時的唐營中人馬沸騰,絲毫沒覺察到一個屬狼的巴哈禿兒如死神般遊蕩在營盤之中,分雷於暗處接連捏死數個唐兵後,終於摸到了唐軍準確的糧草地點,他躲過幾支往來奔波的偵騎兵,幽靈般潛入兵草營,點燃一把草料後四下散去,草原風性雖然陰冷,但唐人畢竟水土不服,那唐人的馬也是一般,草料多為人力烘乾是沾火便著的,一時間濃煙冒起,黑色的妖火剎那間燒滾開去,分雷直到火勢不可歇止,才抹了一臉黑灰裝做驚慌的樣子跑出草兵草營大喊道:“不好啦!料子著火了!快來救火呀!”
那些各自起營的唐兵聽他這頓叫喚,回頭看去,整個兵草營已騰起沖天的大火了,幾十個唐兵率先跑了過來,為首的上前猛推了一把分雷,怒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