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朝女兒笑笑,心虛地看眼蕭震,這才微微低頭,踱步過來。
阿滿跳下鞦韆去接孃親,蕭震停在鞦韆旁,難以置信地看著蘇錦,手裡還攥著那根輕輕晃動的鞦韆繩子,忘了鬆開。
蘇錦貌美,笑得時候美,哭得時候美,開心的時候美,罵人的時候也美,但蕭震從未見過蘇錦露出如此憔悴的一面。緩緩走來的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整個人似乎也瘦了,虛弱地像換了一個人。
他呆呆地看著蘇錦。
蘇錦就像不知道自己這模樣“嚇人”似的,反而擔憂地看眼蕭震右臂,憂慮道:“大人還有傷,還是回去休息吧,讓丫鬟陪阿滿玩。”
蕭震看見她嘴唇動了,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麼,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蒼白臉龐,蕭震終於回了魂,急道:“弟妹病成這樣,怎麼沒人告訴我?”
蘇錦似是被他的語氣嚇到了般,退後兩步,然後低垂著眼簾道:“我沒事,大人不必擔心。”
蕭震不信,惱她不知憐惜身子,沉著臉就要去前院,派人請郎中。
“大人!”蘇錦焦急地抓住他手臂。
蕭震身體一僵,低頭去看,她被燙了一樣匆匆鬆開了手,無顏見他,蘇錦側過身,苦笑道:“我是心病,請了郎中也治不好我,大人還是別管了,反正,我,我真去了,少個包袱,大人活得也更自在。”
她沒哭,悽苦的神情與語調卻叫看見的人心疼,蕭震不但心疼,更是被她話裡的輕生之念嚇到了,不禁上前一步,盯著她低垂的眼睛質問:“弟妹此話何意?誰說蕭某把你當包袱?”
蘇錦扭頭不語,意思卻表達出來了:你就是把我當包袱!
蕭震冤枉之極,想問個清楚,卻見阿滿站在兩人中間,仰著小腦袋茫然地瞅著他們。女娃娃雖小,也應該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阿滿正是喜歡學舌的時候,蕭震突然擔心阿滿記住他們的話,哪天無意傳出去。
蘇錦不解釋,也是顧慮阿滿吧?
別的事蕭震可以不刨根問底,但蘇錦都病成這樣了,蕭震必須過問。沉思片刻,蕭震看著蘇錦,低聲道:“晌午請弟妹到前院用飯,我有事與弟妹商量,我會吩咐劉嬸,稱我手臂已經徹底復原,整治一桌好菜慶祝。”
蘇錦抿抿唇,顧慮重重地預設了。
蕭震看著她蒼白的臉,懇求地道:“不論如何,我先請郎中替弟妹診治?”
蘇錦馬上搖頭,就是不肯就醫。
蕭震拿她沒辦法,一個人回了前院,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讓徐文去請郎中。
郎中來了,蘇錦不得不讓郎中號脈,在後院號的,蕭震不在身旁。
“太太可有腹痛?”蘇錦月事來了,郎中熟練地問些婦人常見問題。
蘇錦煩惱地點頭,她月事規律,但有時疼有時不疼的,入冬天寒,這次疼得就比較厲害,所以她臉色才那麼差,不過也正因如此,才騙得蕭震真以為她病入膏肓了。
兩人聊了聊,郎中給蘇錦開了副緩和腹痛的方子,這便告辭了。前院,徐文奉蕭震之命,已等候多時,見到郎中便打聽蘇錦的病情。婦人的月事,郎中怎會跟個無關男人嘀咕?只道蘇錦有些腹痛,沒有大礙。
徐文送走郎中,再去稟報蕭震。
蕭震不信!
她那麼憔悴,絕不是普通的腹痛,或許真是心病,郎中找不到病因,隨便敷衍於她。
郎中的敷衍,更加堅定了蕭震與蘇錦徹談的決心。
晌午蘇錦牽著女兒過來,蕭震哄阿滿去廚房看看都做了哪些菜,阿滿傻乎乎地上了當,開心地領著秋菊去替乾爹辦事。阿滿一走,蕭震立即看向對面低頭神傷的蘇錦,壓低聲音問:“何人告訴弟妹,我把你當包袱?”
蘇錦還是不說,從袖中摸出帕子,默默地擦拭眼角。
蕭震:……
她這樣,蕭震比被她指著鼻子罵還難受,笨拙地勸她:“弟妹別這樣,有什麼苦楚,你說出來便是,如果蕭某哪裡做的不對,害弟妹難過,蕭某自己責罰自己。”
蘇錦肩膀抖得更厲害了,突然離開座椅,逃避般跑進了側室。
蕭震噌地起身,但目光掠過敞開的堂屋門,他又頓住了。跟她進去,就成了孤男孤女共處一室。
蕭震左右為難,就在此時,裡面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抽搭。
蕭震心一顫,再也顧不得其他,大步朝側室走去。
他挑開門簾,一隻腳還停在外面,有什麼突然撲到了他懷裡,緊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