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遮風不擋雨,發覺連綿的雨絲把姬威身上的衣服打得透溼,她連忙跑了幾步,把手裡的黃油布大傘塞到章寧手裡。
章寧愣了愣,接過傘,寶兒跑回屋簷下,瞧見姬威從章寧手裡接過傘打上了,才算鬆了一口氣。
回到正堂,白鵲正在隔間收拾東西,見寶兒進來,翻了個白眼就出去了,寶兒也不和她生氣,把正堂打掃了一遍,想起主子的話,又去了臥房。
姬威的臥房從來不給人進,就算是白鵲這樣貼身伺候的宮人也沒進去過,推開虛掩的門,寶兒眨了眨眼睛,臥房裡四面空蕩,顯然已經被收拾的乾淨,只有靠近南牆的書桌上放著一隻素面燙金的簪盒。
寶兒奇怪的拿起簪盒,開啟,裡面是一根制式十分簡單的銀簪,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之前被主子用去殺人的簪子。
想起那天的事情,寶兒就覺得背後發涼,手一抖,卻發現簪盒下面有東西在晃的聲響,她把紅綢布的墊子拿開,只見簪盒的底部靜靜的躺著一對精緻的鳳尾金步搖。
這大約是……補償?寶兒拿著簪盒看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個主子心思倒是好的,可這種制式宮女是戴不了的,就像長青說的,很多太子一時高興賞的東西,全是打著宮廷制式沒法用的。
寶兒把自己那根銀簪揣起來,步搖仍舊放回簪盒,知道主子賞的東西不能還,只好和長青一樣壓箱底。
一場雨下了一早上,中午的時候漸漸開始放晴,空氣裡瀰漫著雨後的清新,春雨過後人的心情總是會變得很好,何況寶兒不是第一次換主子,已經有了些心裡準備。
和許良媛不同,李良媛是個相貌十分清麗的美人,衣裙也素淡,太子賞了滿院的金銀珠寶都沒能換她一笑,寶兒和幾個新來的宮女向她行禮,她也不鹹不淡的。
“都起來吧,我不喜人跪,站著說話就好。”李良媛看向寶兒,打量了一下,說道:“你就是太子派來的管事宮女?叫什麼名字?”
寶兒連忙回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寶兒……”
李良媛搖頭,美目微微一掃寶兒,沉吟了一下,道:“這名不好,以後就叫凝脂吧,正配你這好模樣。”
寶兒有點委屈,她的名字是爹孃給的,主子一句話輕飄飄的就給改了,但李良媛說的認真,也沒有要她的回應,只好認下。
秋節院比起梨花院不算大,李良媛才搬進來沒多久,已經換了一副樣子,院子裡的池塘蓋上了小一點的水榭,寶兒也算是第一次伺候年輕的女主子,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日子還能過得像李良媛這樣精緻。
入口的茶水要年前的松針雪泡,吃的但凡有一點不順意就不再動,風起要彈琴,下雨要做詩,晚間點的蠟一定要是新制的荷花蠟,穿出去的衣服穿了一次再不穿第二次,偏偏她又美得出塵,這些聽起來很矯情的事情做來一點不顯矯情,反而透著一股莫名的理所當然。
寶兒發誓太子每次來,看著李良媛的眼神都像在看著廟裡的觀音菩薩。
把詩稿按著前後時間收起來,又攢了一盒子,寶兒數了數,分門別類的放好,就見書桌邊李良媛蹙著眉,提筆又是一首五絕詩。
“主子,太子那邊說晚上要過來,是不是先去梳洗一下,換個髮式?”寶兒硬著頭皮說道。
李良媛頭也不抬,身邊的丫頭蘇荷也不搭話,低眉順眼的磨著墨,寶兒沒法子,推門出去,見外間起了風,臉色更愁了,果然還沒走幾步,就聽裡面李良媛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凝脂,去把我的琴拿來。”
李良媛彈琴之前要焚香更衣,寶兒趁著機會想讓蘇荷給李良媛梳個可以見駕的髮式,蘇荷卻不搭理她,順著李良媛心意,連一根簪子都沒上,卻有一股清水芙蓉之感,寶兒糾結著想,不怪太子每次來都不生氣,對著這樣的美人,討好都來不及。
早春微寒,又是在水榭裡彈琴,寶兒凍得直髮抖,李良媛穿的是仿晉的衣衫,那種古式衣衫寬袍大袖的,更冷,可臉上一絲一毫的別的意思都沒有,指尖輕撫琴絃,猶如高山流水般的琴聲就流淌在水榭之間了。
平日裡太子過來,要是見到李良媛這副模樣,痴迷都來不及,可今日有些不同,一進院子聽到琴聲就發火:“別彈了,你整日裡就除了擺弄這些東西,還會幹什麼?”
李良媛蹙眉看向太子,手下琴聲頓了,見他滿臉不耐煩神色,冷哼一聲,拂袖起身,竟然連搭理也未曾搭理他,就朝書房走去。
寶兒連忙看向長青,長青在太子身後對她微微的搖了一下頭,寶兒立時會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