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對此沒什麼感覺,他跟著江承的時候,什麼排場都見過,再不要臉的奉承也都聽過,遠的不說,幾年前江承下江南辦事的時候,當時的揚州知府給江承辦了一回洗塵宴,把自家嬌養了十幾年的嫡長女推給喝醉的江承暖床,夜裡人就被折騰沒了,第二天江承都心虛,人家愣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笑得殷勤。
幾輪酒後,長青正要起身,忽然就聽那新任的揚州知府一臉曖昧地笑道:“督公大人瞧那領舞的少女如何,那是下官的愛女,若督公有意,下官願將愛女許給督公為妾……”
作者有話要說:長青:揚州知府都什麼毛病?
江承:就是,碰瓷都碰床上來了!
寶兒:嗯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第84章
宴席上的歌舞還在繼續,長青抬眼瞥了一眼揚州知府說的愛女,不由一哂,他本來也納悶,說送女兒就送女兒,這要巴結也太露骨了些,等瞧上一眼,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席上那少女一身水紅舞衣,眼神身段都撩撥得很,絕不是閨秀的樣子,卻又比青樓裡出來的姑娘多上幾分高潔,聽得席上揚州知府說話,那少女眼神越發婉媚,清麗的面龐帶了嬌紅,似瞥非瞥朝他看來。
這哪裡是知府愛女,分明是自小教養出來的揚州瘦馬,而且一見就能瞧出來,是瘦馬中的頂級貨色。
長青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揚州知府,那知府也大大方方朝他笑,一點也不在意是否被拆穿,反而低聲附耳道:“不瞞督公說,下官養了這如煙一十三年,自小教養琴棋書畫,百般技巧,接人待客,身份上……明面上也是良家,督公若有意,下官立刻認了她做親女兒。”
“夫人還在府衙裡,大人這是要我晚上睡官道啊。”長青沒說不要,也沒說要,只是含笑淡淡說了一句。
揚州知府似是從來沒遇見過當面拒絕他的,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心下覺得是這瘦馬身份太低,京城裡來的高官瞧不上,咬牙說道:“督公,下官有一親女,年方……”
“本官累了。”長青瞥了揚州知府一眼,起身離席,“大人自便。”
席上幾人面面相覷,就有一個瘦高官員搖頭說道:“大人,剛才我就想說了,如煙什麼身份,東廠督公什麼身份,您讓如煙悄悄地去給人家暖個床也就罷了,提什麼做妾不做妾的,得罪人了!”
揚州知府心下也害怕,他本來是打量著宮裡出來的太監沒見過世面,想用個瘦馬混一混,沒想到給人家瞧出來了,還看不上,早知道他就送親女兒了。
“聽聞早年那位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聖上的性子……怕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
“就是,聖上早年也是愛瘦馬的,尤其咱們揚州的瘦馬……”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揚州知府煩躁地揮手,自言自語道:“讓我再想想。”
離了酒席,夜風微涼,長青回到客房時寶兒已經睡著了,客房收拾得極為乾淨整潔,卻不是給督公的規格,長青知道,他們給自己備的房間不在這兒。
權位實在是件讓人迷戀的東西,從前拿他當佈景板的官員爭相討好,從前不會正眼瞧他的美人殷殷切切,連他是不是男人都不在乎,只想靠上他這條船,從此富貴榮華。
若換了一個人,為了這個迷失自己都有可能,但他不會,他經歷的東西比眼前的浮華多太多,他看得也比別人更遠一點,他知道站在這個位置就如同站在一片薄冰上,稍有動作,天下共伐。而且他也並不是很喜歡被人追捧,更不喜歡什麼美人瘦馬。
男人追逐美麗的女人,這是天性,可他的天性早就被扼殺在冰冷皇宮中,何況他已經有了想要同甘共苦的人。
千百次重複的更衣動作,從防備到拘謹再到平常,八年的時間,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他和寶兒都有默契地守住了最後一道底線。
取下發冠,青絲散落,長青微微俯身在寶兒額間親了一下,躺在她身側。
就這樣吧,誰也不會背叛誰,誰也不會傷害誰,一生一世相對而食,比那尋常人家夫妻,又能少什麼?
只在揚州府衙住了一夜,隔日揚州知府連連勸說也沒能讓長青留下再住些日子,更沒機會把真正的愛女送出去,反倒被家裡的母老虎知道了養瘦馬的事情,揪著耳朵從府衙一路罵到大街。
水路比陸路快得多,江承已經在蘇州行宮住了好幾天,蘇州出美人,江承也圖個新鮮,連著寵幸了幾個新人,不得不說還是燕嬪更得他歡心一些,在他眼裡,女人脫了衣裙身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