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東廠剛剛成立,朝堂上連一個能為他說話的人都沒有,能靠的只有江承。
臨近傍晚,積壓一日的公務才將將處理完,長青接過侍從端來的茶水,忽聽外間官道上一聲高喝:“八百里加急,閒人退避,報西北大捷,大將軍已奪嘉峪關!”
捷報連傳五六聲,漸漸遠了,長青從府衙裡出來,想起宮裡發生的事情,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件事發生的太過湊巧,放在尋常人看來,這是皇后的運氣,剛出事寧驍侯就立了一大功,即便是為安西北軍將士的心,陛下也不會對皇后做什麼。
但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寧驍侯的厄運,天大的功勞就這樣在帝王的心裡和內闈陰私掛上了鉤,即便口中嘉獎,心裡也是不甘心的。
一切的一切,彷彿背後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想得深了,讓人不由背後發涼。
第74章
黃河洪澇一直持續到了六月中,撥去各地的賑災款項基本用在了重建上,更有數個州府開始實行以工代賑,從各地上呈的情況來看,這次大災總算是過去了。
前線士氣正盛,軍費支出必不可少,算過西北軍的人數,江承其實頗為震驚,如今還好些,從前打仗那幾年,朝廷撥給西北的軍費,哪怕一分也不花在軍備上全撥給將士做軍餉之用,平均分攤下來也才一人二兩銀子一年,算起來連一個尋常五口之家一個月的嚼用都不夠。
到底是抵禦外敵的時候,即使對姬威再有意見,江承也沒有在軍費上刁難他的打算,但也不會多給,讓他有餘力去想些別的事情,這其中分寸把握,都是戶部一條條計算出來,用最簡明扼要的方式上呈給他的。
周孝先也苦,江承從前做太子的時候還願意裝一裝樣子,做出個禮賢下士的模樣來,如今當了天子,坐了龍椅,本性也就放出來了,皇位是最考驗人心志的地方,暴戾之君放出本性,是貪圖享樂不顧百姓疾苦,賢明之君放出本性,是勵精圖治想有一番作為,而江承卻微妙地佔了兩者的一部分。
他貪圖享樂,然而到了關鍵時刻腦子又轉得很快,基本上就是髒活累活給別人幹,到了分薄名利的時候又跳得老高,天生適合當皇帝的性子。
西北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軍備從來沒有這麼充足過,有了底氣,姬威前一日剛打下嘉峪關,就想著一鼓作氣直接把呼延人打回老家,一眾將領只覺得自從跟了周疆之後,就沒打過這麼痛快的仗了,自然答應得爽快。
眾人之中,只有周疆臉色青白,旁人只當他失了面子,還有那和他交好的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為將為帥天註定,周疆是個將才,有出色統帥統御之時也曾所向披靡,但他撐不起全盤戰事,眾人怨他,也到不了恨的地步。
周疆的手心發汗,他臉色難看並不是為姬威的戰功,而是昨夜呼延人又聯絡他了,這次不再是溫聲細語好言相勸,而是直白的威脅。
說到底他當初也是鬼迷了心竅,原本他的戰功就不到做西北軍二把手的資格,是先帝提拔,然而做了幾年副帥,他的心思就漸漸不復從前了,姬鎮就是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搬去了也就海闊天空了,只是沒想到他還沒享受到號令三軍的權柄,就先掉進了呼延人的陷阱。
那個內鬼是呼延人扔給他的棄子,呼延人的手上有他的把柄,他們根本不顧忌他的死活,要他像上次那樣,再害一次現在坐在軍帳裡的大將軍。
姬鎮是個正直的統帥,他沒能娶成姬婉,在姬鎮的眼裡也和半子沒有區別,很容易就能找到下手的機會,然而姬威不同,這個瘋子打小就在戰場長大,喝過人血,吃過人肉,睡覺都睜開一隻眼睛,更別提他和他的關係一直不親近。
周疆怕死,更怕死後的罵名,呼延人顯然也清楚這一點,要他不惜一切代價拿回兵權,否則就算他死了,他們也會把他謀害大將軍的事情公之於眾。
“周傳峰,你手底下的將士暫時交給李將軍帶,”姬威抬手用馬鞭指了指周疆的鼻子,直白地說道:“這些天魂不守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呼延人是你爹,明日大軍開拔,你當我幾天親衛,跟在我身邊哪也別去,省得戰場走神,讓人割了腦袋。”
姬威這話說得有人羨慕有人同情,羨慕是姬威身邊的親衛從來死不了幾個,大多數將軍養親衛是用來擋刀擋槍的,姬威卻能把自己身邊一眾親衛護得密不透風,甚至跟姬威有血海深仇的呼延人上了戰場,都不敢靠近他。
同情則是自從聖旨來後,周疆的身份就一直不尷不尬,聖旨裡就差沒點名罵他是個廢物點心不中用了,江承是格外給姬威賣個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