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皇帝道,“好一個就事論事。你的就事論事就是他全無罪過;是朕容不下他,”
阿瑤愕然看著他,只覺他一雙眼似寒冰一般看過來,竟看得人心頭一冷,不由便垂下眼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並無此意。”
皇帝冷冷看著她;道,“既無此意,便別在我面前再提他半個字,否則……”他深深吸一口氣,竭力穩住瀕臨爆發的情緒,緩步走回她身邊,緊攥住她雙肩,一字一句道,“否則,朕今日便將你那位唐相打入死牢。”
阿瑤不禁皺起眉,只覺雙肩被他攥得發痛,耳聽得他十指喀喀作響,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她想,她恐怕真是犯了大忌,皇帝此刻怕是連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卻仍是不知死活地道:“是非黑白全在皇上心裡,皇上要如何,並不是阿瑤能左右得了的。”
皇帝聽她這話,更是氣極,再控制不住怒火,抓著她猛搖幾下,咬牙切齒道:“什麼阿瑤,不許叫阿瑤,不許再叫這個名字。”
阿瑤被他晃得幾乎散架,這還真是個孩子,她由不住苦笑,輕輕反問他道:“那皇上想讓我叫什麼?”
皇帝被她問得一愣,這才轉過神來,也覺自己太過失態,手上不由便放鬆了下來,眼見得她一雙清泠泠的眸子滿含苦楚之色望著自己,一時又失悔起來,回手將她裹入懷中,撫著她烏黑的長髮道:“十二姐……我只知道你是十二姐,我初見你時,便是叫你十二姐,你那時說自己沒有名字,只依著碧玉齋中排序居第十二位,便叫十二,這麼些年我都記得的。”
阿瑤越聽越覺得不對,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他說的是碧玉齋中的排序,並不是唐相府上。哦,是了。他不說她都忘了,當年她在碧玉齋中的排序也是十二,唐連便是從那時管她叫的十二姐,到唐相府上時因為排序未變,唐連還為此竊喜了一番,說是不用改稱呼了。
可這不都是碧玉齋中的事嗎?難道說皇帝也曾去過碧玉齋?
她由不住糊塗起來,道:“皇上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皇帝靜了片刻,眼光從阿瑤肩上游離出去,似是進入了悠遠的回憶中。稍後他的臉色漸漸和緩下來,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凌厲,竟泛起些溫柔的漣漪來,好半晌他才輕輕道:“我小時候曾去過碧玉齋。”說這話時,他將阿瑤從懷裡推開了些,低頭看向她,漆黑的眼眸裡閃動著複雜深沉的光,熱烈又彷徨,隱隱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阿瑤被他這樣看著,竟有些承受不住,他說他曾去過碧玉齋,難道是在暗示她,他們曾經見過,可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怔了片刻,道:“皇上也去過碧玉齋,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皇帝聽她如此問,眼中的光就黯了下來,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只淡淡道:“很久了,恐怕有個五六年了。”
阿瑤心道,那就是她十四五歲時候的事,那時她還在碧玉齋中,並沒有被送到唐相府上。算算年紀,皇帝那時不過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只是皇帝到碧玉齋,又豈是她們能看得到的?
皇帝仍是不大死心,見她皺眉凝思,便又道:“你還記得我在往流馬棧的路上曾問你的話麼?”
“什麼?”阿瑤不是很願意回想那一路上的事情,尤其是流馬城那一段,就是她心裡一個疙瘩,讓她至今無法釋懷。
皇帝道:“我那時問過你可記得小時候的名字?你說你不記得了,想起沒有?”
阿瑤沒做聲,但已想了起來,那時皇帝怎麼說來著,他說他還記得小時的名字,卻是巧也有個廷字。可後來他便沒這麼說過,倒是那一晚讓她叫他秀之。說起來,她還真不知道皇帝叫什麼名。不過他怎麼會忽然說起這個?難道說當年他來碧玉齋用的是唐庭的名字?
對,一定是這樣,不然他也不會這般問。
只是五六年前的時候,她真的見過假扮唐庭的皇帝麼?為什麼她竟完全想不起來。
皇帝見她低垂著眼簾,只不說話,忍不住又問道:“可想起沒有?”
阿瑤其實很不想回答他,但對著皇帝期盼的眼神,就由不住想,她若是能順著他的心意哄得他高興了,興許有那麼幾分機會救得唐初樓性命,便點頭說了:“皇上那時說,你名字裡有個廷字。”
皇帝一喜,俯身湊到她面前,臉對著臉鼻尖對著鼻尖,含笑道:“十二姐你還記得此事?”
阿瑤道:“嗯,可是……皇上的名諱裡似乎並沒有那個廷字吧?”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