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喊他老爺的多的是,可喊他相公的,今日卻是頭一遭。其他幾位夫人,要不就是敬他,要不就是故意討好他,可誰也不曾走進他的心裡頭來。而今天,眼前這個讓他曾經動心過的女人,這般溫柔的喚他相公,讓他乾涸的心彷彿被泉水浸潤。
以前他不懂,為何自己要娶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進門,現在他是有些明白了,他不過只想等來這一句情深意切的呼喚,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一腔深情,不是敬重,不是迷戀,不是逢迎。原來如同他這般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從出生到長大,錦衣玉食無不齊全,但偏偏他的心裡是空蕩蕩的。他也不知道想尋找著什麼,只是那空空如野的心房總要點東西來填滿,溫順大方的梅芬總是敬仰著他,遷就著他,卻獨獨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那顆心是活的,是在跳動的。直到梅芬將自己的妹妹也送入容府,那夜他進到喜房之時並沒有多少期待,他覺得這梅儷不過也就是個知書達禮的小姐而已。當他掀起那紅色的蓋頭,胸膛裡卻有什麼在激烈的跳動,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情動。
人總是如此,當你深愛著一個人,她的情緒,她的目光,自然是你追隨的方向,時間久了,容百萬也能感受到,梅儷與他之間似乎有著什麼阻隔,擋著他的心,也攔著她的心。他對她寵愛有佳卻換不來她一個真心的笑容,漸漸的他乏了,那驕傲的自尊讓他不願再這般討好於她。之後三夫人便進門了,那個極盡討好他的女人,讓他找回了一點男人的驕傲和尊嚴,他想看看梅儷的眼裡會不會有一絲絲的難過和懊惱。而那個女人還是一貫的冷淡,彷彿容府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他又再一次的寒了心。過了幾年,他遇到了鶯歌,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一個柔弱的讓他想保護的女人,於是他把大部分的愛給了她,可還有一部分的愛卻始終被埋在心底,無法從那個叫梅儷的女人身上抽離。
到了如今,府裡遇到這般劫難,而那個一直淡然的女人忽然就變的有血有肉起來,她脆弱的依偎在他懷裡,眼裡始終帶著淚光,輕聲的喚他相公,讓他早已沉寂的心又跟著跳動起來。
他只淡淡的回了一句,“這些年,苦了你了”。
梅儷聽了心間一顫,這些年,苦了的人豈止是她自己,她伸手握起容百萬有力纖長的手指,只是望著他。他也那麼凝視著她,兩人都沒再說話,屋外一陣陣秋風輕柔的吹進屋內,吹的床榻邊上那玄色的絲絛跟著輕輕的搖擺,而兩個相望的人,同時揚起了嘴角,或許這一刻他們才真懂,何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有了容老爺的疼愛和關懷,二夫人總算漸漸的養好了身體,氣色雖不比從前,但也有了些血色,兩人日日去照看著靜雲與清流。不覺時光飛逝,秋葉飄零,轉眼便到隆冬。容靜雲喝了這麼久的藥總算已經轉醒了,雖然還時常咳嗽。容清流那邊也是好了許多,只是兩人餘毒未清,都只能臥床休息。這段時間,除了容老爺和二夫人,最辛苦的便是郝恬謐了。她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忙,可依舊每天都去容府看望他們,每日先去清流那呆一會,再去靜雲那呆一會。容靜雲清醒的比較早,自然知道郝恬謐天天來看望他,心裡也十分的感動,只覺平日裡沒白疼她。
容清流中毒較深,醒來的時間也不定,偶爾醒來恰好看到郝恬謐在,心裡覺得寬慰許多,可大多時候他醒來,面對不是娘爹,就是空蕩蕩的房間,和幾個照顧他的丫鬟。他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現在生了病難免比平常要脆弱一些,希望有個人能一直守著他,尤其是郝恬謐,他想看見她的笑容,想聽見她甜甜的聲音。那時大哥病了,她總陪在大哥身邊,輕聲的跟他說話,可郝恬謐來看他的時候,總是悶聲不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點嫉妒起大哥來。
這下毒的事到現在還查不出個眉目,但凡吃的,用的都查了個遍,卻始終不見一點差錯。伺候兩個少爺的下人們還被關在房裡,人人都提心吊膽的活著。容百萬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到下毒之人,可時間拖了這麼久還沒個結果,這讓所有人都有點扛不住了。
三夫人本是樂得看別人鷸蚌相爭的,可是容老爺這幾個月像變了個人,對梅儷十分的寵愛,居然把那小妖精都給比了下去。不過她心裡有數,那兩位少爺之毒肯定是鶯歌下的,畢竟虎毒不食子,她量梅儷沒那股狠勁,況且都說那容清流要不是命大,及早發現了,現在恐怕早一命嗚呼。可心裡細想,這下她可就麻煩了,那鶯歌心腸如此狠毒,老爺現在又寵著梅儷,那她不是再沒翻身的機會了。她正發愁呢,丫鬟秋霜在一邊看了,神秘的趴在她耳邊說了句,三夫人聽了,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好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