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早日治她的自閉症。後面跟著一個跟屁蟲,沒辦法去上學的林同書,奈不住她軟磨硬泡,只好答應了,於是樓下幽靜的,往日只有老爺爺老太太下象棋看書的花圃裡,便多了新面孔。
花圃的景色很簡單,無非就是一片草地,兩條鵝卵石小徑貫穿而過,沿途稀稀落落地散步著一棵棵觀賞灌木,外加外圍兩排落盡了葉子的械樹,空間倒是夠大,但到了這冬日,委實稱不上景色優美,滿目盡是枯黃顏色,惟有的亮點便是花圃中心那座水池,清澈的水中錦鯉來回遊動著,似乎成了這連太陽都有些灰暗的冬日下午,僅剩的鮮豔色彩。
水池邊還有個涼亭,裡面有幾個退休的老教師在下著象棋,當時帶著跟屁蟲的林同書。無聊之下也湊了過去,少年本身物件棋的造詣也不如何高深,只在初中時參加過興趣小組,後來因為學習繁忙,學校解散所有小組,物件棋也就放下了。
不是此道中人,當然也就不必恪守觀棋不語真君子的規矩,他站在一個老頭身後,不斷哎哎哎地亂出主意,先前那個老頭還以為他是高手,依言走了幾步,結果一隻車走位太奔放,忽視了對方的連環炮。被悽慘打死,隨後奠定輸局的老頭暴跳如雷,把兩人趕出涼亭。
害人家輸了一局,少年也有點臉熱,只好悻悻地出了涼亭,坐在水池邊一節青石上,望著那在微風下微起波瀾的水面,以及下方怡然自得的魚兒,陣陣出神,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女孩,也幽靈一樣靜悄悄地蹲在旁邊,也望著水面呆。
一坐一蹲,兩人就像兩尊雕像,這樣呆呆地愣了不知多久,偏南的日頭已漸漸西斜,原本灰暗的光芒也慢慢轉作橙紅顏色,將四面住宅樓拖拉出極長的影子,將相形之下顯得極為渺小的花圃,遮蓋在陰影下,沒了日光曝曬,這蕭索的園內,也漸起絲絲冬寒。
一陣悅耳的腳踏車鈴聲,將少年喚回心神,他轉身看去,一個騎著腳踏車,車斗裡放著試卷、教案,一看就是老師的年輕女人,騎車拐出從大門過來的那條小路,正往車棚騎去。
看情況,應該是放學了,光明中學除了畢業班之外,其他年級很少會上夜自習,既然這老師已經回來,樂樂大概也快到家了吧!
到時間做飯了。
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家庭婦男的林同書。有點無趣地吐口氣,轉頭看看靜靜蹲在他身旁的女孩,招呼一聲,“白白,走了。”白白是女孩的新名字,這也是為了方便,畢竟稱呼時不可能總叫“餵你”之類的,林同書就琢磨著給她取個新名字,因為女孩面板白心也白,索性小名就叫白白,權當寵物養罷!
女孩坦然接受這個名字,一喊她,她就會歪著腦袋看過來,特別聽話。
但這次她卻沒動,只是依舊看著那波動著,盪漾著池底幽黑,依舊透明卻在陰影下顯出青黛色的水面,林同書覺得她這舉止有點奇怪,問道:“白白,著麼了?”
女孩回過頭,一手指著池地遊蕩的魚兒,黑亮眼睛裡滿是天真的疑惑,“你,,喜歡,它們?”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開口說話。即便腔調依舊生硬幹澀,可脆生生的聲音卻多少彌補了這份缺憾,還沒變聲的女孩嗓音極為輕靈悅耳,就像夏日徐徐涼風裡搖晃的風鈴,聽得人心裡都彷彿湧上一股甘泉。
林同書就極喜歡她的聲音,此時聽她如此主動詢問,便想逗她多說些話兒,笑道:“當然喜歡,白白也喜歡嗎?”
女孩歪頭考慮了一會兒,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喜歡,只是說道:“喜歡了,就,拿回家
“可它們會游泳,拿不走。”
隨口逗弄著,隨後他便看到。女孩那空洞毫無表情的臉上,又出現中午給他豌豆時那種怔愣的神態,就在林同書微感不妙,伸手想要拽住她的時候,女孩忽然點點頭,站起身,撲通一聲跳進了水池裡。
傻傻地看著跳入水池,好像一隻笨拙的水獺一樣,在池底絞起汙泥,去捉那些驚惶亂竄的錦鯉的女孩,林同書忽然覺得心裡有點酸,然後不遠處響起一聲驚呼,那個騎著腳踏車往車棚去的年輕老師,換亂地摔下車子,狂奔而來,也隨在女孩之後撲通一聲跳進池裡。
少年撓撓頭,呃,她也想抓魚麼?
“真是胡鬧,現在的天氣穿棉衣都還覺得冷呢,怎麼能讓她跳進水裡抓什麼魚?你這個大哥是怎麼當的,就不知道看住她嗎?”
依舊熟悉的家裡,此時身為主人的林同書,卻老老實實站在沙前,被面前坐在沙上,一邊擦著頭,一邊還兀自怒氣衝衝的美女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