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合上眼,光怪陸離的夢境又淹沒了她的意識,她好累,如何為程非墨脫罪,如何幫崔子衿掩飾,皇后、麗妃、武婉儀,這其中的算計陷害,等睡夠了,清醒了,再來面對吧。
而李隆基邁出容華殿那刻,面上就帶著難掩的戾氣,他已下旨,暗中徹查昨日之事。在早朝之後,李隆基與太子同時得到奏報,皇后內侍服毒自殺,並在其房內搜到春華散,這正是讓程非墨喪失心智,意亂情迷的秘藥。李隆基得報之時,就已動了廢后之念,無論皇后在他登上大寶之前如何相助,但這次,她絕不能饒。
太子聞得此信,倒不意外,從向皇后提出此計,到求藥下藥,皆是這名內侍親為,而這名內侍,也正是他東宮的人。只是昨日武婉儀沒有中招,反倒是楊女史遇險,聽聞父皇不僅勃然大怒,還將她留在容華殿中一夜,這倒是著實出乎他的預料。看來這位剛剛投靠東宮的楊女史,在父皇心中還頗有幾分地位,想到此太子李嗣謙,嘴角一勾,面上浮出一絲笑容,這笑容與李隆基還真有幾分相似,李嗣謙心中想著,或許楊女史更能助他贏得父皇的賞識。
梨園偶然封中允,東宮未有承大統
李隆基退朝後回到容華殿,見雍容仍舊睡著,挨著她坐下,輕輕按了按她的肩頭,雍容翻過身來,眼眸含羞地衝著李隆基一笑,她本就醒著,只是不知如何面對李隆基,被他這麼推了一推,也不好再裝睡。李隆基笑若暖陽堆在眼角,伸手將她攬起,雍容雙手抓著被衾,拉到脖子間,李隆基就連人帶被子一塊抱在懷裡,溫聲道:“怎麼,現在好了,就躲著朕了?”雍容低著頭不看他,李隆基略顯遲疑地問她:“昨日,怎麼會來容華殿?”
雍容想著要是據實以答,難免牽扯出來崔子衿,猶疑間她黛眉微鎖。李隆基見她面有難色,以為勾起了她的傷心,忙笑笑,道:“不想了。”雍容點頭應著,又看向李隆基,遲疑半晌,問道:“程將軍、現在如何?”
李隆基儘量用平溫的語氣說:“在刑部關著。”
“他……昨天神志不清才……想必是遭人暗害。”雍容將昨日經過細細思索了一番,也大致能猜出個來龍去脈。不過她與崔子衿都以為皇后是為了加害武婉儀,不想皇后原來是借刀殺人,更是一箭雙鵰,既要謀害程非墨又要除去武婉儀,只是陰差陽錯,卻被自己碰上了。
“嗯。”李隆基壓著怒意道,“皇后的內侍已經畏罪自盡。”
果然是皇后,雍容想著,道:“既然如此,陛下……要如何處置程將軍?”
程非墨智勇謀略,皆是難得,李隆基不想失此人才,但昨日之事,實難饒恕,思慮間,他看著雍容,手掌摩挲著雍容的臉頰,輕語:“你說如何處置?”
雍容看著李隆基滿是憐愛的眼光,低聲道:“算了吧。”
李隆基將她擁在懷中,說著:“皇后,朕絕不會輕饒。”
“深究下去,對誰都不好。”雍容在他懷中低語。
“朕已將她幽居於鳳墀殿中,其後,朕自有定奪。”李隆基斬斷地道。
雍容看著李隆基冷峻的神色,試探道:“我想見見皇后。”有太多事情,她想知道。
李隆基卻不答她,轉而道:“先起來,朕讓你見一個人。”說著揉了揉她散亂的髮絲。
雍容不知他這是什麼打算,滿眼疑惑地看著李隆基,李隆基捏捏她的下巴,嘴角微揚:“朕在外殿等你”。
梳洗過後,雍容往外殿去,還未到殿中,就聽到清音陣陣,鐘磬杳杳。待到殿中,李隆基斜臥錦榻之上,榻前跪坐著一個白麵青年,青年手持玉笛,雙目低垂,似是在凝心傾聽鐘磬之聲。李隆基見雍容來了,拍了拍身邊錦榻讓她過來,又淡淡對面前青年道:“開始吧。”
李隆基話音初落,鐘磬之聲漸止,青年隨著音樂的止息而睜開眼,橫起玉笛,就唇低吹起來。雍容雖不解音律,但也聽得出這一曲笛子悠遠清越。當笛音至極高揚處,鐘磬又起,與笛音相和,兩音纏綿,如雲繞青峰,悠悠不盡。李隆基輕輕撫著雍容的手背,眼神似探問音樂如何,雍容笑著點頭以示讚賞。
待到一曲終了,李隆基撫掌笑道:“在龍池島上,聆此飄渺之樂,倒真似置身仙境。”
青年得此讚譽,起身行禮。
雍容笑問:“陛下說的人,就是這位?是為讓我聽此一曲?”
“不錯。聽此一曲,可忘憂乎?”說著李隆基目光澄澈地望著她。
雍容笑著點點頭,想著這個人要溫柔細緻起來,也真是極盡所能了,一大早安排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