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東宮,有隻有你我二人,怕甚。”太子不以為然地笑道,“前日武婉儀不過跳了曲舞,就引得皇后欲除之以後快。”
碧心不言,只不解地看著太子。
李嗣謙正色道:“我亦是聽聞,今日皇后欲在父皇給程將軍餞行之時,下藥加害武婉儀,她難道還當不起這善妒之名。”
碧心不管皇后善妒與否,只問道:“今日餞行,只有皇上與程將軍,君臣之間,怎麼又會有武婉儀?”
李嗣謙搖搖首,似是並無興趣,只道:“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碧心只默默點點頭。
半晌,李嗣謙又道:“碧心,楊女史回京也有兩月了,今日,你不如去看看她吧。”
碧心聞言,展顏謝恩,暫放下東宮各項事,碧心梳洗穿戴之後,辭了太子,便向太史局去。
李嗣謙看著碧心的背影,悠悠舒了一口氣,暗自想著,碧心此去,去的恐怕不是太史局,而是南燻殿,他知道她是父皇的人,自己將她要來東宮,不也正是因為此嗎?這幾月間她將自己的一舉一動悉數報向父皇,他自然是佯裝不知,做著一個太子應做的所有,好讓父皇賞識。今日他有意向碧心透露皇后之事,是因為他早已厭倦了受皇后擺佈,更忍夠了她對母妃的囂張氣焰,雖然他這個太子多半是依仗著皇后的勢力,但是,父皇才是大唐天子,才是將來會傳位於他的那個人,在皇后與父皇之間,他自然會做一個聰明的選擇。
謀中暗計傷無辜,泣淚在懷夢在秋
午後的南燻殿,李隆基臥榻小憩,雍容見這是個時機,便藉故往長慶殿求見武婉儀。到了長慶殿,宮婢卻說麗妃今日約武婉儀遊湖賞桂去了。雍容聽了,就向龍池北岸帶去了。
龍池湖畔桂子飄香,尋著桂花香,雍容在沉香亭旁,看到了正在折桂的武婉儀,雍容快步走向她請安行禮,心中還在思量,不知她是否還為九皇子一事介懷。
武婉儀見是雍容,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巧,在這兒遇到女史。”
“臣實有要事要稟奏娘娘。”雍容正色答道,說著還看了看武婉儀身邊的兩位□。
武婉儀揮了揮手,屏退了□,她倒是要聽聽這個讓皇上惦記,讓子衿求情的楊女史,有什麼要事向自己稟奏的。
雍容將崔子衿所說一一轉述,又將那瓶解藥遞給了武婉儀。
武婉儀握著瓷瓶,看了雍容半晌,似笑非笑,似愁非愁。
雍容被武婉儀看得有些不自在,又覺得今日麗妃約武婉儀有些蹊蹺,便提醒她道:“麗妃娘娘雖生性純良,但她素來與皇后交好,也不可不防。”
武婉儀聞言輕輕頷首,“多謝女史提點,既然如此,那……”武婉儀打量雍容一番,微笑道,“那有勞女史代為向麗妃說一聲,婉兒今日身體不適,不能赴約了。”說著指了指龍池中的山島,道,“我與她約在容華殿相見,此時,恐怕麗妃已經到了。”
雍容遲疑了一下,但既然武婉儀已開口,自己也只好應下。
時值八月,微風一過,龍池波光泛金,湖中更有小島,島上殿宇樓臺恍如蓬萊仙境,正是容華殿的所在。雍容看著,想到今日李隆基與程非墨君臣餞行,便是在這龍池仙島之上。程家自唐初名將程咬金起,代代為國靖忠,程非墨久守邊疆,也還算當得起天子這一杯酒。
雍容一邊想著,一邊走進容華殿,殿中卻空靜無人。雍容一路向內殿走去,隱隱聽得陣陣喘息聲,穿過幔帳後才看到,竟是程非墨伏在地上,身邊潑灑了一盞茶水,雍容忙走過前去。
程非墨本是被宣入宮,在容華殿恭候聖駕。內侍給他上了茶水,他才飲了半杯就覺渾身燥熱無力,想要喚人,卻發現殿中內侍竟不知何時已盡數退去,他起身欲出殿尋人,卻又跌倒在地,他想這茶中必定被人下了藥,只是不知下藥的是何人,又是為何要加害於他,想著他神思越發渙散不清。正在此時,他只覺隱約間,有一女子向他走來,在他身旁蹲下,推了一推他的臂膀,向他說了句什麼,他雖聽不真切,但覺得女子聲音很是清越悅耳,讓他瞬時來了力氣,他一把抓住那女子,勉力定睛細看,那眉眼如畫,分明是煙然。程非墨身上燥熱更甚,猿臂一攬,就把煙然攬在身側。程非墨只覺得,慾望、從沒像今天這樣折磨、吞噬著自己,而煙然卻似極不情願,還說著什麼,程非墨卻不管,只胡亂喚著“煙然”,撕扯著她的衣衫,他忘記了這是在皇宮大內,忘記了稍後還有皇帝的踐餞行酒,只記得這個為歌舞而生的女子,她寧願在風塵中吟唱舞蹈著,也不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