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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燒退之後我們就一路輪流揹著他回家,走那端長長的沒有路燈的路。臨走的時候,我看著她想哭的樣子,就笑著說:“姐,我回去了。”這次是我真心叫的。
第二天她路過或許應該是專程來到我們學校,請我吃飯以作感謝。
她沒有去我們寢室,以免不必要的誤會。在西安音樂學院附近吃飯的時候,她很平淡的告訴我,她的老公有外遇,所以家裡的事情幾乎不管,孩子的學費、房子的貸款、家裡開支都是她一個人承擔。
最初她並不喜歡他,因為自己以前有一個喜歡的男孩,但是家裡一直不同意。最後一次和那個男孩見面的時候,他給她下了藥。以後自己很害怕,害怕自己懷孕了。所以和現在的丈夫見過一面之後就結婚了,結婚那天夜裡才發現他滿腿傷痕累累。
最初的日子很和美,二人相敬如賓。而以後,可能是年齡的緣故,或者審美疲勞,男人對她沒有了興趣,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歸宿,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問。
而在那段相識的日子裡,我一直沒見過那個男人。但我對他的恨,並不是打一頓就能解決得。
在我離開西安之後的日子,她好像換了幾次工作,去過廣東賣傢俱、在河南開廣告公司,最後又回到西安。
她一直把兒子帶著身邊,和丈夫分居卻沒有離婚,說讓孩子至少有個名分上的爸爸。
多年後,我一直想再去西安看望她,卻總是鼓不起勇氣,怕那些以往的故事還在街頭風裡繼續。
後來她還是帶著孩子離開,並買了房子。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而她找了那片屬於自己的田野。
消逝
好像那一年的五一期間渭南突發大水,災情嚴重,而我們也捐了好多衣物。記得當時校園裡面正在宣傳艾滋預防,各個角落放置了好多宣傳板。燕歌在那裡一個一個的認真觀看,並不時發出驚歎。
最後吃午飯的時候,就問我:“你究竟和幾個女孩子上過床?”和那首《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比它更直白而已。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問的那麼直接,那麼冷靜,而且讓人致命。
最後我只好推辭說不記得了,而我說的是實話——大學最後那半年,遭受畢業以及失戀的刺激,我真的墮落過一段時間。
她很生氣,並說要報復我。我以為她只是玩笑,卻差點成真。有一次她果然去見網友了,只是在最後,給我打了電話,然後我當著男孩的面把她帶走。
這件事發生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她的心很狠,她還是生活在極端的瘋狂中。
而我知道,這是一種自殘自虐行為,就像中學時候,一不開心,總會用鉛筆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傷痕。
其實在認識她之後,我沒有做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是,上街的時候我甚至從不注意任何其他女性。
這一學期過的還算是沒什麼大喜大悲,可能唯一悲痛的事情就是老大的女兒突然夭折,聽說最初是高燒不退,最後卻離開了我們。
那個下午,陽光很好,可我們都感覺煩躁,甚至有一種失去任何色彩的感覺。大家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一起來到他家樓下,誰都不願意開口或者去敲門。我們能聽到隱約傳來的哭泣聲,撕心裂肺,悲傷欲絕。
最後,我們只是站在樓下,站了很久。
老大越來越不想回家,總是在宿舍裡,躺在床上,開始抽菸。有一次我們兩個去喝酒,他喝醉了,哭了,很壓抑,像個孩子似的。我常常會陪他走很遠的路,不說話。他和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小陸,給我支菸。”
寢室另外兩個小子在那段時間再也沒帶女人來寢室,大家都很安靜。最後我還是忍住不勸老大回家,畢竟家裡還有一個人需要他的安慰,這個家還要持續下去,生活還在繼續。
後來我們一起回去,我把有關孩子的一切物品全部帶走並且燒掉,只留下了照片。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一言不發。燈光下,我有些害怕這種氣氛。
嫂子最先開口,談起來孩子的往事:出生的樣子,第一聲啼哭,換尿布,吃奶,微笑。。。。。。說著說著她就哭了。
我和老大坐在那裡,靜靜的聽她哭泣。最後嫂子擦掉眼淚說:“吃飯。”
我們一起組織郊遊,去了華山。大家很勞累,但是很開心。我想,他們最終會慢慢好起來的,就像太陽總會起床,併發出亮光。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