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做罷。”連尚說著往後退開幾步,目光緊緊注視著池中鮮紅妖豔的血蓮,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須臾又笑一笑。那倚立在夕陽昏黃裡的修長身影,因了這樣溫和的笑靨而自添一份暖色,他廣袖垂落意態嫻雅,彷彿又是水吟記憶裡那個玉樹臨風謙和有禮的水神應龍。
想到這,水吟也忍不住悄然露笑。
休兒在池壁上輕輕坐下,衣袖微抬將手中的帝休木放入那詭豔鮮紅的池水裡。一剎那,整個池中的血水都如風吹煙霧一般迅速褪開,直往那尊木雕凝聚,將原本素淨青白的底色染成了血紅!休兒立刻伸手將木雕往空中高高拋起,只見血水橫空如驚電裂缺,自半空裡撩起一道長長的弧線,然而在最後卻噗地一聲炸開,散作無數光潔透亮的小水滴,在徐徐西墜的夕陽裡暈開一道絢麗的長虹,隨餘暉映落在每個人的眼眸裡,獨留一痕宛如雲錦蔚蒸的華彩。
低頭再看崑崙雪時,連尚欣慰地看見那久違的淨白色,那如霜一般的晶璀,那如冰一般的清泠,還有這滾滾紅塵也無法染指的雪白。
一滴晶瑩的淚自臉頰無聲滑落,連尚微微眯了眼,已嘗不到苦澀。
池中的崑崙雪開得茂盛,雪白晶瑩得仿似著天地間最為純淨無暇的飛雪,而那主株上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兀自在風中搖曳生姿,清光皎皎映得整個天幕都淡了下去,卓然地奪人心魄。
“上神請放心,我已感覺到魃神的氣息,就在那株崑崙雪中。”休兒的聲音久久迴盪在連尚耳畔,直至天地獨絕。
魃神,會在聖品崑崙雪中重生,所有的人都無比相信這一點。
更何況,他有齊天的壽命,有足夠長久的時間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然後,再也不放手。
應龍與火魃,終有再見的那一日。
因為,愛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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