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2 / 4)

小說:文革戀史 作者:暖暖

欺騙人民的時代。我曾經以為天上飛的都是聖潔的天使,到頭來卻發現女巫也騎著掃帚滿天飛。我們想塑造一個聖人,但卻得到一個暴君。事實教育了我,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政治的確是一門骯髒的撒謊藝術。田田,譚嗣同臨上刑場是怎麼說的?‘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唉,到如今也只能空說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聽到這裡何田田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哭著問:“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哪?”

“西方諺語說得好:‘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鐵戈的歸鐵戈,那就是坐牢。還能怎麼辦?坐牢去唄。”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倒是說得輕巧!”何田田怨恨地說道:“當初我不叫你參加批林批孔,你還和我大鬧一場……”

鐵戈再次打斷何田田的話:“田田,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們從小受的都是共產黨的傳統教育,要我們學雷鋒做好事,要我們好好學習,長大了要為祖國建設貢獻自己的一切力量。要我們以天下為己任,胸懷祖國,放眼世界,牢記著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的勞苦大眾正等著我們去解放。我們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到頭來卻被打成反革命,這我就真鬧不明白了。要說我們在批林批孔當中還是很注意策略的,既沒有楸鬥幹部,也不搞停產鬧革命,對那些老幹部我們始終都很尊重很關照,並沒有做過頭的事。從我進學習班那天起我就想起封老大六九年夏天在辛建家說過的那番話,他說姜軍、辛建叫我看哲學、政治經濟學是害我,學了那些玩意就玩政治,總有一天要出大事,你們會害了鐵戈。現在看來封老大還真有先見之明,或者說他把政治看得太透。所以他從此金盆洗手,一門心思去賺錢,但願他能躲過這一劫。”

“你別說人家的事,想想你自己怎麼辦?”

鐵戈幽幽地說道:“七月份回紅州時封老大勸我逃跑,回東北老家,介紹信和錢都由他提供……”

何田田急切地說:“這是個好主意!我爺爺有好多老戰友在黑龍江,大小興安嶺藏個把人絕對不成問題。錢和糧票更好辦,我爺爺和我爸媽都有錢……”

鐵戈不聽她的話,斷然否決道:“那不行!那我不成了十萬大山裡的土匪了嗎?你考慮過沒有,我已經被打成了反革命,這年頭最可怕的就是這個罪名,萬一出了事還不把你們全家牽連進來?連封老大都害了,這可是要毀了幾家人的大事,我能為了我一個人這麼幹嗎?這是其一。其二,我的那些朋友都關進了大牢,我一個人逃跑怕是太不仗義了吧?雖然我沒有參與他們的事,但公安局早就把我跟他們拴在一起了,我豈能一跑了之?我和他們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塊。其三,我這一跑恰好證明我有問題,沒問題你跑個啥?其四,公安局那幫人也不是傻子。我爸是東北人,你家也在哈爾濱,咱們這些社會關係那幫狗操的早就弄清楚了,往哪兒跑?人哪,掙不過命。小時候我總以為我們能拯救世界,現在我明白了,整個世界也拯救不了我們。古人說‘時窮節乃現,一一垂青史,’我沒想過名垂青史,但我必須保持自己的氣節和尊嚴。魯迅先生說過真正的猛士要直面慘談的人生,我絕不逃跑,就算是坐牢也要堂堂正正地去,絕不向那幫狗雜種低頭!田田,當一副擔子壓在你肩上時,你挺直腰板它在你肩上,你彎下腰它還是在你肩上,莫如做一個挺直腰板的人扛起這副擔子。什麼也別說了,男子漢大丈夫命中有劫,我一定要去完此一劫!你要記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不準哭!一定要挺住,讓他們看看咱東北人不是孬種!”

何田田聽了這番話,知道鐵戈身臨絕境去意已決,細想起來句句在理,卻更使她痛徹心扉。這個世界上最難辦到的事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已經破碎了,卻總在徒勞地想把它捏合起來。她本來可以拋棄愛情以換取政治上的安全,然而她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更何況她從六六年起到現在和鐵戈交往了十年,她深深地愛著他,所以在政治和愛情的兩難選擇中她毅然決然地挑選了愛情。

她抬起頭鎮定地回答道:“你放心!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我一定送你最後一程。”

“田田,我不說假話,那一天真的會來。只是不知道那些老爺們給我定的是哪一天?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也許明天,也許下個星期。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坦然面對。田田,我聽說五七年那些右派的老婆和戀人大多數不是離婚就是分手了,能夠堅持下來不改初衷的只是極少數。我不奢望你能嫁給我,我已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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