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大家一致贊同。
待他兩人唱完後,鐵戈開始反攻:“夥計們,總不能光是我們出節目吧?你們也該有人粉墨登場了。”
郎超雄又提議道:“讓左子海來一個詩朗誦好不好?”
左子海放下手風琴說:“那我就朗誦一首普希金的《致大海》。”
這是左子海非常喜歡的一首詩,以至於他把自己的名字左和平改成左子海,從這裡可以看出他的浪漫中不乏書生氣。這一年他才十六歲,和當時很多年輕人一樣深受蘇俄文學的影響,十分崇拜普希金、托爾斯泰、果戈理、車爾尼雪夫斯基等人。而且他的記憶力超群,能背誦很多中外經典的名篇佳作。
他站起身走到房子中間,扯了扯衣角,扶了一下眼鏡,目光掠過眾人頭頂,彷彿眺望著極遠的地方,臉上凝固著與他十六歲年齡極不相稱的莊重:
“再見吧,自由的元素!
最後一次了,在我眼前
你的藍色的浪頭翻滾起伏,
你的驕傲的美閃爍壯觀。“
許多年以後,鐵戈還常常回憶起左子海那抑揚頓挫充滿激情的朗誦和他消瘦單薄的書生模樣,後來他曾經問過左子海:“為什麼普希金有那麼多的名詩,你偏偏喜歡《致大海》這首詩。”
得到的回答令他十分震驚:“現在整個中國時時讓我感到一種文化被窒息的腐臭包圍著,一種專制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國家,學習和繼承人類優秀文化遺產成了一種罪惡的奢侈。人們只能偷偷摸摸地吸收這些遺產,看書變成一種犯罪!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禁止自己的國民接受歷史文化遺產?我想哪怕是納粹德國都不可能像這樣做,希特勒還把德國人寫的書留下來了,燒掉的只是非德國人的著作。為什麼我們國家這樣害怕老百姓接受中外歷史文明?眼前的這一切都讓我受不了,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生活在這個國家?!”
左子海繼續深情地朗誦道:
“彷彿友人的憂鬱的絮語,
彷彿他別離一刻的招呼,
最後一次了,
我聽著你的喧聲呼喚,
你的沉鬱的吐訴。“
普希金想從敖德薩偷渡出海逃避流放,尋找自由。左子海也想逃避這禁錮壓抑的現實,找到一種屬於自己的自由元素。哦!一個早熟的少年……
“我全心渴望的國度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