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雅瞪圓了雙目,氣鼓鼓的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可從沒想過要什麼報酬!”
“好了……”阿狸牽起她的手“中原不比你們蘭國,春日風寒料峭,快進去吧。”
酒家的人極少,一樓只一個小廝閒閒的在打著算盤。見有人進來.先是在阿狸和斛雅的身上打量了一圈.而後堆起滿臉的笑意:“二位貴客……打尖還是住店?”
阿狸掏出一錠狠子:“店家,給我兩間上房。”
“兩……兩間?”小廝在二人之間看了又看,忍不住問道“二位住一間不戍麼?”
他也不惱.只將銀子塞入“男女授受不親.哪裡有同枕一席的道理,店家,勞煩了。”
斛雅站在阿狸的身後,對著店家打著啞語,最後乾脆拿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子,那小廝哪裡見過這等“天大”的財物?當下會意的動了動眼珠,而後一臉遺憾的對阿狸說:“這位客官可真是難為小的了,咱家地處偏僻,來住店的本就少之又少,上房只一間,旁的屋子環境極差,比之馬廄還不如。您看……”
斛雅伸出大拇指,笑的十分小人得志。見前面的人轉過頭來,立馬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斛雅……不然……”
斛雅猛的點頭:“好吧好吧我們住一間!”
“哎?”倒是阿狸瞪大了眼晴“這怎麼行……這豈不是敗壞了你的名聲?日後你還要嫁人的。”
“這怕什麼的……”想說的那句憋在嘴裡,怎麼都不好意思當著面說出來。
你娶我不就成了!
阿狸無奈的搖搖頭:“我是說,不然我住馬廄吧。”
斛雅一張小臉剛才還燦若蓮花,現時聽了他的話,馬上就沉了下來,說道:“你這是嫌棄我?”
“哪裡的話……”阿狸伸手拽住她的袖子,你們蘭國民風開放,熱情好客。自然是不避諱這些,但是景國可不若你們。這些該有的禮數.多半還是要守的。”
“我不管!”斛雅一甩手掙脫了他.“今兒你住哪我就住哪,你住馬廄是嗎?好!
店家,把他那一錠銀子還給他,我們住馬廄去!”
店家眼見著到手的鴨子又飛了,立馬湊上去說道:“這位兄弟,我看你也是正人君子.定是不會冒犯這位姑娘的,再說就算在一個屋子裡,也可以不用同塌而眠啊……您行行好,我這兒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客易見著了錢。還指望給我家裡的老母親扯件新衣服,給我剛五歲的小兒子買點肉吃勒!”
一席話說的聲淚俱下,好不動聽。彷彿他今兒要是真的不住上房便要天怒人怨一般。
阿狸嘆了口氣,看了看一前一後兩個人,各個眼巴巴的瞅著他:“唉……罷了。
那就來一間上房吧。”
身後斛雅展顏一笑,終於舒了一口氣。
夜裡果真風大,呼呼的吹著窗子都跟著動。屋內己然熄了燈,斛雅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問道:“阿狸,冷麼?”
阿狸翻了個身,裹緊身上的被子:“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快睡吧。”
她在黑暗中做了個鬼臉,心中說這人怎地這般不開竅!
“阿狸……,”斛雅唸了好幾遍他的名宇.忽而問道“你只記得自己這一個名宇麼?”
他看著酒家的橫樑,微微眯起眼晴來,過了一會兒說道:“定是有人這樣喚過我的,我在閻王那走了一道,許是都喝過了孟婆湯,可居然還能回來 ………想是一定有人在喊我這個名宇,把我給喚了回來。我喝過了孟婆湯。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這個名字。”
“切……,”斛雅不以為然.”會是什麼重要的人……總不會是你的妻子吧”
阿狸笑出聲來:“瞧你!淨想著這些!快睡吧。明兒還要趕路。”
斛雅不依不饒的又問道:“你不是說什麼都忘記了麼?可為什麼又一門心思的往上京去?莫不是……莫不是你的妻子在上京?”
他在黑暗中撫膜著自己胸前的那塊玉墜,雙目比天地還要幽深。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彩雲中忽明忽暗。
“我也不如,只是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上京……定是有很重要的人在。”轉過臉來看著斛雅“至於你說的什麼妻子,我是真的一點印象也無。”
他這個樣子實在迷人,一雙斜飛的劍眉挑得老高。她剛剛見他的時候.是在蘭國與景國交界之處。他身受重傷,渾身是血。她從國之邊界一路將他揹回家,現在想來。真覺不可思議。他昏迷了整整七天,只叫著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