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啟的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發不出任何音節。總感覺所有的字眼都硬生生的卡在喉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垂下眼簾,原本像黑珍珠一樣光華流溢的眸子一點一點失了色,似乎沒了靈魂。
環抱自己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許,死咬著唇瓣,咬破了都渾然不知。
程醫生呆住了。
他覺得此刻的流繭,像是一尊沒有生命雕塑。恍惚間,他看到她身上潔白的羽翼被人硬生生地折斷,鮮紅的血液四處飛濺,妖冶如曼珠沙華,刺目驚心。
猛地,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想要說補救的話語,然而怎樣都無法說出口。
當你痛恨決絕地煽了他人一耳光,然後再贈送一盒奶糖。直言:sorry,那只是飯後娛樂,一時失手。
試問,有誰會接受。
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漫長,流繭抬起眼簾,眼中的神色已經斂起。但是在那深深的眼底有著無法掩蓋的憂傷。
“呵!”她冷笑一聲,眸心裡沒有絲毫的嘲諷,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
你心裡有他嗎(4)
“原來!”抽空看了一眼程醫生,繼續說:“在你眼裡我是這麼的不堪!”
話語之中,聽不出是自我諷刺還是其他。
程醫生完全怔住了。
第一次被質問地啞口無言。原以為,她會反駁。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句話。忽然間,他無法猜透流繭的想法。
流繭在他眼裡並非如此不堪!
他的本意是關心兩位好友的幸福。孰不知,自己說出的話到底有多傷人。現在想起來,真想抽自己兩耳瓜子。
“…柏。”流繭頓了頓,過往相處的片段不斷在腦海裡閃過,櫻唇輕揚抿起,眼裡有著幾不可聞的笑意。
“不是可有可無的依靠!”
程榮軒再一次驚愣。
頭一回,明確地感覺到流繭心裡有彥柏,只是某個傻女人自己還不知道。
第一次,聽到流繭對彥柏的肯定。那種雀躍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相信如果彥柏親耳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從睡夢中笑醒。
沒準,興奮地幾天不夜不合眼。
以他對流繭的心,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高,幾乎是百分百的事。
可是,彥柏聽不到。
現在,他恐怕已經登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
從此以後,彥柏和流繭就要兩地相隔。而他又答應過彥柏,這種事情暫時瞞著流繭。一邊是對兄弟的承諾,一邊是對兩位好友的幸福。
他真不知道,隱瞞,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管怎樣,你一定要相信彥柏。”程榮軒忽然說。
有些事情既然無法直言,他只能隱射了。
流繭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眼中滿滿的困頓。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這樣說過於唐突,又怕流繭會深究,他又說:“唉,我這也是在為你們的幸福操心。”
恢復到往日說話的調調。
她的口氣很淡,眼裡波瀾不驚。“以後,不用你操心。”
程榮軒一頓,猜想著流繭是否已經彥柏回德國的事。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地就被否決。
“知道,三年前的我,是什麼樣的嗎?”她一字一頓,異常艱難地問出聲。
這是一個禁忌的話題。
老佛爺,小的有罪
眸心驟然一沉,完全沒想到流繭會主動問及自己的過去,畢竟當初選擇遺忘地是她。
到現在他還記得,她當時的眼神是多那麼的堅定多麼的決絕。
那個時候,他無法想象。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能夠讓一個人那麼決絕的丟棄過去。至今,他還是沒能明白。
對此,彥柏絕口不提。
面對程榮軒審視的目光,流繭有逃跑的衝動。好像有無數冷漠的眼睛的盯著她,一隻無形中的大手插著她的頸子。
感覺到的,不是窒息,而是恐懼,如荒漠般無邊無垠的恐懼。
“不知道嗎?”不等程榮軒回答,她又說:“那你怎麼把我想得那麼不堪。”
悍然!敢情還在糾結這點,程榮軒暗自鬆了口氣。
差點被流繭嚇死,看來跟她相處還的具備高負荷承受能力,否則遲早癲狂。
不過,他心虛,訕笑兩聲。“得!老佛爺,您別小鼻子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