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
想到這裡,初夏頓時覺得嘴裡頭一片苦澀。
風滿樓,女,二十七歲,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十歲開始跟著她爺爺學習古琴。
初夏瞪著她的主頁半晌,重新整理了一下,發現風滿樓發了最新的一條訊息:
“昨夜,又下雪了,院子裡的梅花盛開……一直希望在某個大雪的日子,有人踏雪尋梅,敲開的我的房門,懷抱一大捧的紅梅花。”
好矯情哦,還踏雪尋梅呢。
可是那一天,香紹謹卻意外的打電話給她:“初夏,家裡的梅花開了!”
26 誰是誰的鐘子期
初夏握著話筒半天沒出聲。
“初夏?”香紹謹在那邊叫她。
初夏定了定神,忍不住問:“師父,你要是有女朋友,會給你女朋友送紅梅花嗎?”
她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輕輕的一聲笑,幾不可聞。香紹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問她:“你什麼回來?”
“初十左右吧。不知我回去時,還能不能看到梅花?”
香紹謹笑說:“我會讓梅花等著你。”
掛了電話,初夏在椅子上怔怔地坐了老半天。
是巧合還是其它?為什麼他們竟會如此相似?
“你究竟是誰?”初夏在風滿樓的主頁裡留言。
“花滿樓,你又是誰?”風滿樓回覆:“為何你與我如此相似,彷彿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風滿樓:“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靈魂……”
初夏的手停在半空中,怎麼也敲不下去。
那幾天,初夏脾氣壞得要死,她帶她弟弟去鎮上買鞋子,結果她那胖墩弟弟一定要買耐克的鞋子,氣得初夏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壞姐姐,我不要你這個姐姐。”她弟弟一邊哭一邊打她。
初夏想起香紹謹的事,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再怎麼喜歡他都沒用,她一點都不瞭解他,她從沒看過茨威格寫的傳記,她不喜歡紅梅花,貝內畫的小人也是寒假才第一次看到。
命中註定,香紹謹的另一半不會是她。
想著想著,初夏的哭聲越來越大,坐在臺階上直抹眼淚。她弟弟嚇壞了:“姐姐,你別哭了,我不買鞋子了。”
“我們去買書吧。”初夏抹抹眼淚,拉起她弟弟說。
初夏拿零用錢給弟弟買了鞋子,又買了幾本幾米的漫畫,這才拉著弟弟乘車回家。
到家時已是午飯時間,初夏剛脫了鞋子,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香紹謹打來的,她鞋子都來不及換,直接穿著拖鞋跑到家門口的大路上。
“師父,你找我?”初夏氣喘吁吁地說。
“我現就在你們市。”香紹謹說。
“什麼,你在我們市,你呆幾天?什麼時候走?”
“下午的飛機。”他淡淡地,並沒說具體時間。
“下午就要走了,那你現在在哪裡?”
香紹謹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初夏急忙說:“等我,師父,你等我,我馬上過來看你。”
初夏也不知道她趕過去看一眼香紹謹有什麼用。反正,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想,只想趕到香紹謹身邊。
鞋子來不及換,衣服來不及換,她穿著拖鞋急急忙忙地跑到車站。坐車,轉車,足足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才趕到市區。
當她趕到那家酒店時,香紹謹就站在酒店門口,一身深灰色的羊絨大衣,臉色平靜練達,一如這冬天的天空。
初夏鼻子一酸,飛快地跑到他面前,卻在半步之遙的距離硬生生地剎住自己的腳步。
“師父!”她叫他。
他並沒有靠近她,只是伸手摸摸她的頭髮。
“你什麼時候的飛機?”她問他。
“三點。”
現在已經兩點了,他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可是隻要看他一眼,對初夏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也許,說不定,以後就不能這樣來看他了呢……
“紹謹,我們得走了。”旋轉門後,過來一個男人,不停地催促著他。
香紹謹從那男人手中拿過兩個盒子放到初夏手中說:“這是託朋友從巴黎帶過來的畫冊和娃娃。”
“你是特意帶畫冊和娃娃給我的?”初夏傻傻地問。
香紹謹笑,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當然不,有位朋友收了一把宋琴,我過來看看。”